修在他耳边继续讲着,没人听见他讲了些什么,但从张解玉越来越趋近于崩溃的表情,可以看出,修的劝告,抑或是警告,已经奏效。
修说着说着,提起张解玉的后颈,就像是提一只猫一样,把他从地上提得坐了起来。他继续对张解玉讲着什么,在讲话中,他把受伤的那只手伸到张解玉的脚边,开始解捆在他腿脚部位的绳子。
约莫三五分钟后,修才从张解玉耳边离开,这时张解玉的眼睛已经直了,瞪着修的神情就像看着世界上最恐怖的怪物。
修蹲在他身边,冲他眯了眯眼睛,把门开得更大了些,给他让开了一条道,示意他赶快出去,同时把手里的绳子丢在地上,解除了对张解玉的控制。
在大家以为张解玉还得犹豫一会儿时,张解玉突然惨嚎着从门里直接跳到了走廊上,因为被捆绑的时间太长,加上膝盖被修顶了一下,他的腿早已麻木得一点儿知觉都没了,直接扑在了走廊的地上,然而,尽管一路一瘸一拐连滚带爬,他仍往前狂奔不止,口里发出含混不清的惨叫!
大家凛然一悚,简遇安奇怪地问修:
“你跟他说了什么?”
木梨子看着修,兴趣十足地问:
“你会催眠?你用了催眠?不过不大像啊……”
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张解玉,没打算解答任何人的问题。
张解玉一路狂奔,走廊里只有他慌乱的脚步声和惨叫声,他身上拖着长长的绳子,手还被捆在背后,但看起来他已经不管不顾了,像头被红布吸引了的发怒的公牛,只知道没头没脑地向前乱冲。
他越跑,大家越觉得奇怪,他身上的绳子怎么这么长?
定睛一看,修腰间的皮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自己解下来抓在手上。他的腰带里快速地卷出一条细长的钢丝,一头握在修的手里,一头捆在绑着张解玉双手的绳子上,那钢丝似乎是以极巧妙的方式盘在修的腰带里的,纤细异常但坚韧无比。
张解玉跑过三十多米长的走廊,向右拐入了另一个通道,修腰带里的钢丝也快到头了,他找了一根金属管,把腰带往上缠了一圈,拽住腰带一头猛然发力。
走廊那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和ròu_tǐ摔在地板上的沉闷声响。
大家听这声音都替张解玉觉得肉疼,修从半人高的门迅速钻过去,按下了腰带上的某个东西,钢丝迅疾收回腰带,那头拴着的张解玉自然很抗拒被拉回去,死命地用腿蹬着最靠近自己的一面墙壁,修身形一变,快速在走廊里跑过去,速度快得让人咋舌,而到达转角处的一瞬间,他仿佛是为了防止墙角处有人埋伏偷袭,在墙角拐弯处陡然收住步子,把手里的手电筒朝另一条走廊里直抛而去!
手电筒被抛起后,落地,走廊那边悄无声息,只有张解玉呼呼喘粗气和呻吟的声音。
他蹲下,探头向那边看了看,转头向门那边的人做了个“安全”的手势,他对门里向走廊探看的简遇安说:
“让他们一个一个跑过来,别一下子全部过来了。”
简遇安明白他的意思,张解玉和他自己都试过单独一个人跑过去,实验效果证明很安全,但要是一群人全拥过去,万一触发什么机关,大家就前功尽弃了。
简单讲述了利弊之后,大家听从了她的建议,按顺序一个个跑过去。恐怕他们一辈子都没跑得这么快过,在抵达目的地后,都气喘吁吁地瘫软在地,脸上,狂喜和恐惧交织着,将人们的脸都变得畸形起来。
简遇安和龙炽排在靠后的位置,龙炽犯难地问了简遇安一句:
“小瓷怎么办?”
简遇安看了看他被纱布包着的手,明白他的顾虑,她从门内探出头大声问修:
“你回来一下没问题吧?”
修正在吩咐徐爽和樊青看好情绪已接近崩溃的张解玉,不要让他乱跑,听到安的声音后,他转回头,对安眯眯眼睛,安以为他没有听清楚,结果他直接懒洋洋地走了回来,走近后,安听到他说:
“现在证明没问题了。干什么?”
修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简遇安笑了,她指了指江瓷,和修交换了个眼神,修心领神会,冲龙炽伸出手,示意他把江瓷给自己。
龙炽犹疑地看着昏迷的江瓷,对修说:
“你肩膀没问题吧?别把小瓷给摔了。”
修淡漠地说:
“不会。”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龙炽才把江瓷送出了门外,修把江瓷背在背上,正准备走,身后就传来了龙炽不放心的声音:
“我说……你托着小瓷的腿就行了,别趁机占她便宜啊。”
修刚站稳,听到这话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回头看龙炽,简遇安感觉他的眼神终于有些接近人类的感情了,如果加以解读的话,大概含义就是“悲愤”。
有惊无险,12个人到了走廊的转弯处。
安是最后一个走过来的,她不像其他人那样逃命般狂奔过来,而是慢慢地晃过来,时而敲敲墙,时而俯下身检查墙壁,看得大家一身冷汗。
简遇安在走出十余米后,那扇从狭窄空间通向走廊的门咔嚓一声自动关上了,她回头一看,外面的那扇门上竟没有把手!
刚才把门推开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面前的走廊给吸引了,谁都没留意到门的另一边是什么样的状况。
怎么能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简遇安转回去,掰了掰门的接缝处,门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