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绵见木梨子失控的模样,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强行拖离了郭品骥身边。
林姨、小威和纪宁宁被这阵不算大的骚动吵醒了,茫然地目送着夏绵死死抓着木梨子的胳膊,把她生拉硬拽了出去。
走廊上,夏绵花了大力气,才把一直试图挣扎的木梨子按到了墙上,俯下身子来急切地问:
“梨子,你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么?”
木梨子咬着银牙,手里用力地抓着那本写着黎朗名字的登记册,手指因为用力,把厚厚的一叠登记册都捏得变了形。
夏绵注意到了木梨子的动作,又见木梨子什么都不说,便只能掰着她的手指,把她手里的登记册强行拿了过来。
等看到“黎朗”两个字出现在上面时,夏绵也有了一瞬间的怔愣,可他马上想到了其他的可能性:
“梨子,你先冷静一下,‘黎朗’这个名字出现在这儿也没什么奇怪的,搞不好是同名同姓呢。”
木梨子全身抖得像是筛糠,嘴唇也惨白惨白的,她哆嗦着嘴唇,硬挤出了一句话:
“那为什么偏偏叫我发现,为什么偏偏不和别的人的名字重合,为什么和……和他一样?为什么?”
木梨子的眼睛失去了焦点,所有的信息嗡嗡地在她脑海中汇聚,沸腾,逼得她想要呕吐。
十五年前难解的案子,小威和纪宁宁及乔海能夫妇的关系,杀人动机,杀人手段,消失不见的凶器,江瓷和龙炽的相继失踪,“黎朗”这一名字的莫名出现……
木梨子顺着墙根蹲了下去,抱着像是将要爆炸了一样疼痛不止的脑袋。
隔了那么多年,那种躺在床上、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自己的血液渐渐地离开自己的身体的痛苦感受,重新出现了。
夏绵看着木梨子整个蜷作一团,微微哆嗦的样子。也跟着她蹲下了身,揉捏着她的肩膀,试图叫她放松下来。
他眼角的余光溜到了被丢到了一边的登记册上,上面的“黎朗”二字大概是由当年的古老板誊写的,所以,夏绵没法判断他是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黎朗,但是,正如木梨子所说,难道真的会有这么巧的巧合?
看字迹,“黎朗”两个字和周围的字体的新旧程度没有什么差异。纸张也不似作假。不像是仿冒的……
更重要的是。黎朗的入住日期,和郭品骥他们一行三人入住的日期一样,而且他的名字,就端端正正地写在了“郭品骥”的名字上方。而他离开的时间,居然和郭品骥离开的时间也是一模一样的。
此刻夏绵的心里也有些发毛了,但他关注的重点和木梨子完全不同:
为什么?为什么在餐厅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提起,十五年前,还有一个叫做黎朗的人住在这里?
是他们统一地遗忘了,还是……因为被洗脑了?
难道他们身边的人真的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要知道,郭品骥在他们身边安插了卓格格,安插了弓凌晨,就连林汝尧这个和神学院有过合作的“客户”都一直呆在木梨子身边。现在,那个戴着金丝眼镜、一副严肃正经模样的心理学导师黎朗都被牵涉了进来。
到底……还有谁是可信的呢?
夏绵的脑中产生了这样的疑惑,可他马上清醒了过来:
现在不是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的时候!
这个黎朗,不管是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黎朗,都表明。十五年前还有另外一个人出现在了旅馆里,尽管没有人提到他的名字,他好像就是一个凭空出现又凭空蒸发的幽灵一样,可他的出现,就证明,餐厅里的人并没有说实话,他们在撒谎,或者说,被人教唆着、欺骗着撒了谎。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突破点啊。
夏绵定下了神,摇了摇木梨子的肩膀,小声地提醒她:
“梨子,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先不管这个人是不是黎老师好不好?你想想看,为什么林姨他们没有一个人提起过这个黎朗的存在?就连安在给我们转述案情的时候,也没有提起。你想想看,这是个关键点啊。”
木梨子从臂弯间抬起头来,刚才被冲击得一塌糊涂的思路终于开始锈钝地重新运转了:
“你是说……”
夏绵很能理解木梨子现在的心情,他用最温柔的语调说:
“我的意思是,不管他是不是真正的黎老师,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十五年前,这个隐形的人在整个案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梨子,我知道这样很难,但你最好能冷静一下,试着把这个人当做一个普通的人名,好不好?”
木梨子还没来得及说话,修就从餐厅里探出头来,问:
“怎么了?”
他把目光集中在了木梨子苍白的脸上,眉头微蹙,眯着眼睛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怎么了你?”
夏绵没说话,从木梨子用力到近乎于僵硬的手指中取出了那本登记册,递给了修。
修接过来,几乎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黎朗的名字。
他的脸色没怎么变化:
“这个人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夏绵给修丢了个眼神,简单地解释道:
“是梨子的导师。”
修挑了一下眉:
“所以呢?这不是一个突破口吗?你需要那么激动吗?”
夏绵的眼角抽了一下,想去拽修,叫他别那么直接,可修一向没有这样的自觉,他属于那种典型的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能噎死人的家伙,他盯着木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