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子很快又察觉到了另一件事,这张床单的尺寸有点儿问题!
还没等她发出疑问,安就主动开了口:
“长度一米五,宽度一米二,是张儿童单人床的床单尺寸。”
说着,她又伸手指向那有着四角家具方向的位置,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里曾经摆过一张儿童单人床,地上的痕迹也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而这张床单,从长宽上来看,也正好符合那张床的尺寸。”
木梨子看看手里的床单,又走过去细看了看地上的家具印痕,一种诡异的不合调感在她心头浮现:
“成人在儿童床上留下了自己的汗渍?也就是说,一个成人,睡在儿童床上?”
安的手指从那些陈年的登记册的字迹上一行一行地掠过,头也不抬地说:
“没错,而且,床单上只有那个成年男人上半身的汗渍,从他留下的汗渍大小和宽度来看,他并不是个个子矮小的人。排除他没有腿或是身体畸形的人,这块汗渍的存在,本身就是个疑点。”
听了安的话,木梨子再凝神看向床单的时候,心中的推测便逐层展开了:
肮脏的床单,成年男人留下的汗渍,儿童床,一米五的儿童床……
木梨子被自己的猜想弄得有些迷糊了,她急忙转身,想去翻找古老板昔年的照片,却发现安已经拿起了相册,正示意性地朝自己摇晃着,随后便递了过来。
……看来安和自己产生了一样的猜想啊。
木梨子接过安手里的相机,翻找着古老板和他女儿的合照,安则在一边慢条斯理地做着解说:
“根据里面的几张照片,我目测了一下,古老板的女儿,身高不会超过一米三,她在同龄人中偏矮偏瘦,睡这么一张小床还是可以的。当然。你如果要得到更准确的数据的话,可以去问修,他对数字很敏感的。你们只要找到他们的合影实拍地,稍微测量一下照片中出现的参照物的长度,然后再按照比例折算,应该就能得出来更精确的身高了。结合这个,可以判断,这张儿童床,到底属不属于古老板的女儿。”
这个发现的确很重要,木梨子感觉自己的后背开始微微沁出汗来了。
这汗渍倘若是古老板留下来的话。那就太奇怪了。
他为什么会睡自己女儿睡的儿童床?这张儿童床为什么曾经会摆在杂物室里?现在为什么又消失了?
越想。木梨子越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些什么。
木梨子不记得自己在搜寻林家旅馆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古老板女儿的房间!
林姨作为一个母亲,会不保留自己唯一亲生女儿生前的房间吗?这样是不是稍微有些不合常理?
抑或是,这个杂物室,曾经就是……
木梨子环视了杂物室一圈。铁质的墙壁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铁制的……
一般人会把自家杂物室的墙壁做成铁的吗?
安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观察木梨子所观察的事物,在木梨子还望着铁墙壁出神时,安就发了话:
“我也觉得用铁做墙壁很奇怪,这里不像是一个房间,倒像是一个特制的禁闭室。”
木梨子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禁闭室……是用来禁闭谁的呢?”
安颇有深意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是用来禁闭谁的呢?”
木梨子把相册放了下来,望着安,问:
“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安的手停留在了登记册的一页上,她用手指关节在册子的内页上敲动了两下。才抬起头来,对木梨子说:
“梨子,想到些什么,不如实实在在地看到些什么。证据永远比想法更靠得住。”
说着,还未等木梨子思考这句话中的深意。她就把登记册翻了过来,面朝着木梨子,一页一页地翻动着里面的被她折上了角的册页:
“这一页,就是你发现黎朗入住的那一页,6月27日,在同一天,郭品骥他们三个人也入住了这家旅馆。”
紧接着,她又翻了一页,说:
“两天之后,他们三个人就退了房。而黎朗没有走。他一直留在了这里。”
木梨子点点头,她知道安是在把所有可疑的时间点罗列出来。
安很快又翻到了下一个折好角的地方:
“看这一页,这是15年前的8月26日,也就是他们所说的,古老板出事的那天晚上。”
木梨子继续点头,等着安继续说下去。
安又翻了两页,说:
“接下来的两天,都是空白,对不对?”
木梨子望着那两页空白的纸,点下了头。
很明显,当时古老板刚刚意外身亡,谁还有心思做生意?
安又翻过去了一页,说:
“看到没有,在命案发生的三天后,又有了登记。这上面的登记,和之前登记的字迹完全不同,是老板娘的笔迹。所以,可以理解为老板娘在悲痛中撑起了旅馆的生意,还是继续着旅馆经营。所以,在登记册上有显示,黎朗、郭品骥和其他的住客,先后离开了旅馆。”
木梨子先几乎是惯性地点了点头,继而猛地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大对劲的样子。
当时,她第一次看到了命案发生三天后,即8月29日的登记,只是注意到了黎朗的名字,所以没觉出有哪里不对,但是,安刻意的提醒,叫木梨子立马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为人知的隐秘。
她扬起惊讶的眼睛来,恰好和安含着深意的眼神相撞,安的语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