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鱼贯而入,将几口箱子放下,一一打开,金银玉器,人参鹿茸等珍贵的物件。
沈明棠觉得这样的皇帝和皇后,跟她小时候听的话本不一样。
挖空心思,剥削大臣、富贾的私库,填充国库。
动不动就赏赐,且是大手笔,沈明棠心慌。
明帝指一桶锦鲤,“鱼赐给你。”
“皇上,民女在京城租的宅子没有水塘。这鱼不能清蒸红烧了吃,您放回池塘里去。”沈明棠有一种皇上和皇后在磨一把钝刀子,比划着如何在她身上割下一块肥肉。
明帝浓眉一皱,撩开眼皮子看皇后。
皇后接话道:“凤晴,本宫给沈小姐的赏赐,是不是有一座宅邸?就在正武街的宅邸?”
“是有一间宅邸,后院有一方池塘,水源直通护城河。”凤晴在箱子里随意翻找一下,“诶呀”一声,“奴婢另装一只匣子里,忘记装进箱笼。”
行吧。
为了把一桶锦鲤赏赐给她,顺便附赠一套宅邸,而且是临近护城河千金难买的宅邸。
沈明棠心想:她如果说少一辆代步马车,皇上会不会赐她一辆金子造的马车?
她抿一下唇,竟有些跃跃欲试。
沈明棠连忙将这个念头给摁死,跪下来磕谢皇恩:“民女谢皇上、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松一口气,头一次竟为将东西赏赐出去而发愁。
沈明棠还未与长公主相认,皇上和皇后不好问这件事。但是见着亲外甥女,总得给见面礼吧?
“本宫和你很投缘,膝下没有一个女儿,你留在京城不走了?若得空经常进宫与本宫作伴。”皇后打从内心里喜欢沈明棠,她的气质淡然宁静,像水一样柔和,似乎静静的坐在一起便令人心情变得宁静。
“四妹在为长公主治病,待长公主的病治好之后,我再回福源县。”沈明棠唇边露出浅浅的笑容,提及长公主时,她心里想通了,只怕是皇上和皇后知道她的身世,特地请她进宫见一面。
皇上“嗯哼”一声,清一清喉咙,斜睨皇后一眼。
皇后笑道:“本宫听闻谢小姐给长公主治病,已经初见成效。若是治好的话,她会声名远扬。谢家除了你夫君之外,还有两个小子?一个在机关术有造诣,一个如今十三岁,已经是秀才功名,今后留在京城好发展。你可有考虑过搬到京城?谢五公子的才学,进国子监对他的学业更有裨益。”
沈明棠不意外皇后知道谢家的底细,委婉道:“计划改不上变化,我如今不打算留在京城,说不定今后弟妹们的发展缘故,我会搬到京城来。”
皇后与皇上交换一个眼神,她温和地说道:“用完晚膳再回去?本宫弟弟恰好在宫里,他送你出宫?”
沈明棠收下那么多赏赐,不好推拒,留下来用晚膳。
——
沈大富趁沈明棠进宫,他收惙一番,乘坐马车去长公主府。
芸娘亲自将沈大富请进去,撤退院子里的婢女,全都候在院门口。
屋子里一阵浓郁的苦药味,长公主穿戴整齐靠坐在软榻上,身上盖一床被子。见到沈大富时,唇边绽出浅笑,苍白病弱的脸庞焕发出一点神采。
“姐夫,你来了。”长公主掩嘴咳嗽几声:“我以为你这一辈子不会再进京。”
沈大富在凳子上坐下,“我也希望如此,可事实总不尽人意。”
“姐夫遇见难处了?”长公主喉咙发痒,喝一口茶压下痒意,低声说道:“封官给你带去的麻烦?”
沈大富摇一摇头,盯着长公主的脸看了好半晌,嘴角的笑变得有点苦涩:“文娘曾经说你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能为此付出性命,我当初很认同,如果是我的姐姐出事,我同样愿意为她付出性命。”
“可事情当真发生的时候,我虽然理解她,却不能体谅她。留下我和孩子们,溘然长逝。我痛恨自己的无能,更怨她的狠心。听见娇娇甜软的叫我一声爹,我什么都不计较了。”
“或许从我将她带离广源寺,因果早已种下。”
“她走了,给我留下一个女儿。”
长公主神情困惑,似乎不懂沈大富在说什么。
“文娘用她和孩子的命,换你一命,太后将娇娇补偿我。”沈大富看见长公主震惊到失语,扯动嘴角,“我原来想一辈子隐瞒这个秘密,造化弄人。谢茯苓进京给你治病,她不放心谢茯苓的安危赶来京城。她的那张脸,引起萧家的注意。你见了,也会明白过来。”
“姐夫……你、你在说什么呀?”长公主受到很大的冲击,声音颤抖道:“姐姐她是难产,怎么、怎么换我一命?我的女儿生下来便夭折了,娇娇与我长的像,那是我和姐姐长得一样。”
她的双手紧紧揪扯住床褥,圆睁的那双眼睛里忽然滚落下大滴的眼泪。
无法接受姐姐为救她一尸两命!
“若不是隐瞒不住,我今日不会来找你。”沈大富知道长公主的痛苦,姐妹情深,都是愿意为彼此付出生命的人。
文娘这一辈子太苦,长公主原来心中便有愧,她光芒万丈,受尽宠爱,文娘却过得清贫,不被世人知道她的存在。
当初文娘“难产”而亡,被蒙蔽的长公主便消沉过很长一段时间,如今文娘与腹中的孩子是为她而死,长公主又如何接受得了?
“你莫要逼迫娇娇认你,只当你是她的姨母,我不愿娇娇搅入萧家。”
这是沈大富的请求,同样是他来这里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