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魆魆的寝宫中,唯有廊檐下挂着的灯笼,透着微薄的光影,照出殿中两道影影绰绰的身影。
“庭渊,豫儿遭了大罪,险些没有能挺过来。若是他被人给毒死,本宫这么多年汲汲营营毁于一旦,这个大仇定要得报!”凤贵妃每一个字几乎从齿缝中挤出来,含着彻骨的恨意,“他痛得在床上打滚,每一声痛苦的叫喊,都像一把刀子割在本宫的心口。”
“庭渊,你会帮本宫的对吧?”凤贵妃情急抓住曹庭渊的手,显然对算计豫王的凶手,感到十分棘手。
“今日方才进京,接到你递来的消息,立即赶来见你,豫王的事情有所耳闻,已经派人去查。”曹庭渊抬起手捏住凤贵妃的下巴,望着她红肿的眼睛,手指缓缓摩挲过去,声音却不是阉人该有的尖细,很清润温和:“婉柔,你和豫王的事情,本督主何时不管了?”
凤贵妃只觉得抚摸她脸颊的手冰凉透过,仿佛一条毒蛇在她脸庞上游走,她的呼吸不由得一滞。饶是曹庭渊对她一向有求必应,可凤贵妃仍旧打从心底害怕他。
脸颊被不轻不重的捏住,曹庭渊对她的走神感到不悦,她立即回过神来,身姿柔软的偎进曹庭渊怀里,抱住他精瘦的腰。
“不用查了,我已经知道是谁!”凤贵妃忍住即将要溢出来的冷笑,忍下心里的怨恨,用曹庭渊喜欢的细软嗓音说道:“之前我们被误导以为是凤无梵,临近傍晚有人通风报信,才知道是谢茯苓做的。之前我还想将她给豫儿做侧妃,她的心肠这般狠毒,若是做了豫儿的枕边人,有更多动手的机会。”
凤贵妃之前心中若为明帝不同意感到不满,此刻却无比庆幸明帝未曾应允。
“谢茯苓……”曹庭渊温柔的眼眸被阴暗的情绪覆盖的不见一丝光亮,声音阴冷道:“萧长风之前请求本督主杀了谢茯苓,却叫秦王与谢裴之捣毁穿云山庄。断掉本督主一条臂膀,这笔账还未与他们算,竟敢对豫王动手。真当上了秦王的船,本督主拿他们没有办法?”
凤贵妃不敢去看曹庭渊那张涂脂抹粉的脸,双手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小心翼翼地问道:“庭渊,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必多管。”曹庭渊推开凤贵妃,轻拂一下衣襟,准备离开。
凤贵妃从背后抱住曹庭渊,“你这就走了?”
她和曹庭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来凤贵妃是要嫁给曹庭渊,可惜曹庭渊家道中落,她转身进了皇宫。曹庭渊那时对她情根深中,凤贵妃并未说一些绝情的话,只说她一个女子,违抗不了家中长辈的安排,这辈子是她对不起他。
谁知曹庭渊入了宫,一步一步爬到东厂督主的位置,十分得明帝的器重,成了她的一把剑,为她做过许多的事情。
若说之前凤贵妃最初与曹庭渊在深宫相认时,他不过还是一个小太监,凤贵妃在他的面前能够掌握主动权。但如今曹庭渊站在权利的巅峰之后,性情愈发的乖戾,凤贵妃愈发捉不透。曹庭渊从未对她使用过任何手段,可他身上厚重的血腥味,令凤贵妃对曹庭渊产生惧意,尤其是东厂作恶的事情流传出来,她收起在曹庭渊面前的爪子,变得温柔乖顺,生怕她抓不住他。
每一回曹庭渊来见她,在这里留宿,凤贵妃心里才踏实,证明曹庭渊在外没有别的女人,就算有地位也是不及她。
曹庭渊握住凤贵妃的手,一点一点的掰开。凤贵妃一愣,还未等她慌张,男人将她抱起来,扔在床榻上。
——
沈明棠并不知道谢茯苓对豫王下毒的事情,已经被暴露出去。
秦川与萧沐清大婚,沈明棠挑选一生嫩黄淡雅的长裙,一头青丝尽数绾成髻,佩戴点翠卷荷玉簪,清美至极的容颜不施粉黛,清雅脱俗。
谢裴之瞧了,低声说道:“你不施脂粉的模样,比你着妆更灵秀动人。”
“你今日没吃蜜糖,嘴怎得这么甜啊?”沈明棠双手拂一拂鬓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眸中的灵韵溢了出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谢裴之配合的低下头来,沈明棠凑到他耳边道:“我今夜点妆给你看,你一定更喜欢我敷了脂粉的模样。”
谢裴之眸光倏然深暗,转过脸来,含住她的唇瓣。
她的每一面,他都很喜欢。
夫妻俩收拾好出门,坐上马车径自去往秦府。
“秦川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吗?”沈明棠没有见过秦川的家人,也没有听秦川提起过家人:“亲戚也没有走动吗?”
“秦川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谢裴之淡淡道。
沈明棠点了点头,软骨头一般,躺在他的腿上。
“秦家离谢府很近,你莫要睡着。”谢裴之手指捏一捏她下巴上的软肉,似乎觉得很舒服,又捏了几下。
沈明棠拍开他的手,瞪谢裴之:“我下巴多长出一层肉,愁死人了,你还在这捏,将肉捏肥厚了咋办?”
“你太瘦,丰腴些好看。”
沈明棠才不信:“我再清减一点正好。”
谢裴之目光扫过她不堪一握的腰肢,没有再跟沈明棠讲道理,寻思要叮嘱殷兰,盯着沈明棠的吃食,不可将她节食。
马车很快停下来,沈明棠翻身坐起来,掀开马车帘子,发现不是宁武街秦府:“咦,秦川另外买了宅子吗?”
“秦王赠的。”谢裴之先一步下马车,将沈明棠抱下来。“之前给你惊喜,秦川不便在宁武街秦府布置喜堂,另外添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