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块石头可就费了功夫,两个水手下去拴的绳子,上来说石头不小,但在水下的位置正如船夫所料。
岳云多加了几个人,挂缆绳的那棵树被拉的朝河心弓了起来,杠子绞到半程空,突然就折断了,有两个水师的军士还失足跌到了水里。
二王妃出主意,说木杠子不行,最好用岳云的铁杵。
上游一点消息都没有,岳云心急如火,要是陛下和吴娘子此时叫金军撵着从上游退下来,那他可就无地自容了。
他赶紧拿了一支铁杵换下了木杠子。
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第二块石头也拖到了岸边时,天就黑透了。
因为缆绳上的劲儿都绷在了铁杵上,只有把那块最大的石头也拉过来,岳云才有可能把这支铁杵拿下来。
又吃了夜饭,人们的体力足了,岳云对他们说,“拉不动这块最大的,我们就不能停,快干吧!”
只能再用他的第二根铁杵。
又一直干到了快入子时,河中最大的石头才一寸一寸的被他们拉到河边来,巨石缓慢出水,隆如山丘,人站在它的近前也显得异常矮小。
岳云四肢伸展,躺在岸边的草丛里喘气,在拽石过程中,他出力最大,也最紧张,此时已近力竭。
但是一想到陛下和吴娘子如果此时返程,去路也将畅通无阻,他还是很高兴。
老船夫更高兴,这两天的煎熬总算不负那两大锭银子。
他对岳云道,“小郎君,还得按小人先前说的,把那两块小的倚回到大的底下去,不然的话,万一缆绳绷断或是树折了,我们可就白忙了。”
岳云说,“让我歇歇吧,我是一步都不想挪了。”
二王妃余丽燕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蹲到岳云的身边。
岳云闭着眼睛,感觉她正拿一块绢巾子给自己擦额头上的汗,还轻声对他道,“我们还得再加一把劲儿,你看看那棵树都弯成了什么样子?”
岳云大窘,噌地一下子跳起来,当着这么多人呢,你给我擦汗,那些水师的人谁都看见了。
看到拉住最大那块石头的大树时,岳云也吓了一跳,这是一棵大槐树,树龄也有些年头儿了。
此刻,缆绳缠绕的部位树皮都被绳子扒裂了,裸露着白白的树心,底下的树根子在外面裸露着一部分,分明是刚刚从地底下拔出来的。
好不容易又弄好了这一切,老船夫端详着说还是不成啊!
这段河道本来就比别处窄,再让大石塞了近三成的河面,水可就太急了。
他指着上游对众人道,“你们看看,船从上边下来时,正好拐过一个急弯儿,到了这儿还不得一下子撞到大石头上!”
余丽燕真诚的对老船夫道,“老人家,今天可真是要好好谢谢你了!你有什么办法化解么?”
老船夫的办法是:把巨石上游方向、最临近它的那两棵笔直的大树从根部砍倒,但别全砍透,还让它连着一半,然后将它们推倒到巨石朝着的河心一侧,再用缆绳仔细把它们固定到石头上。
这样船冲下来时,石头的外侧有树,船不必接触石头,在大树的树身上一滑,就过去了。
这真是个好办法,只有干!
砍树就容易多了,又是将近一个时辰,最后连二王妃都端详着说万无一失了。
但她说人可不能都回船上,要有人在这儿守着,缆绳万不可松断,更不能有人破坏。
她指着水师的人说,“你们都留在这儿,分作两班,一班休息一班值守,我和岳云回船上去。”
水师的人都看岳云,意思是我们听不听二王妃的?
岳云好胜,不肯在水师面前示弱,他知道两支铁杵都用在缆绳上,自己已经是赤手空拳了,但是通过这一晚在一起忙碌,岳云感觉这个余丽燕没什么恶意。
那么,偷偷往娄室马车棚子上射箭报信的人……难道不是二王妃?
上一次余丽燕支派着水师的人去拿缆绳,便跟岳云说了那么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这一次她可能还有事,有一个外人在场,岳云猜她是不会说的。
岳云说,“就按二王妃说的做吧。”
两个人沿着岸往前走了数十步,岸边丛生的灌木枝子伸出来,再加上夜色,后边的人就看不见了。
二王妃对岳云道,“我知道你累透了,让娘背你吧。”
岳云站住,皱着眉头说,“我说过我爹爹还未同意,你当着外人可不能这么随便,再说我爹爹可不喜欢你这么随便的人。”
余丽燕嗯嗯着道,“我知道我知道,这里不是没外人嘛,”她把手里的弓递给岳云,“你替娘拿着它,娘来背你。”
岳云暗道,我倒要看看你想做什么,反正弓在我手里拿着,你想摔我到河里也不行,我可以拿弓弦子把你也勾下去。
二王妃背起岳云,一步步的往前走,问道,“你是蒲里衍的儿子,而他是我四弟完颜宗弼很信得过的人,那你这么小从军,一定认得四太子吧?”
岳云道,“那当然。”
二王妃说,“四太子打仗很勇猛,怪不得蒲里衍你们都不弱……四太子善用铁浮图和轻骑兵,斧子耍的也好……偏偏不爱用弓箭,箭法比起我家宗望来差着太远了,甚至都不如我……你没见过他用弓箭吧?”
岳云是真的累透了,年纪还是小,一天一夜却当了壮劳力使,身上的衣服不知被汗水浸湿过几回,夜风一吹早就凉下来了。
但二王妃没怎么出过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