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宠的几个骑兵连车带马、往楼船上护送了一趟人之后,便躲在临津倚和村子之间的林子里边。
看到北边来了人,再揣摩了人员规模和行进速度,他们立刻迎了出来。
娄室很不客气,那些马匹能带的都抢过来带上,据蒲里衍说,前边还有他的一百个人呢。
车也抢了两驾,这回他要带的人可就不限于赵桓和朱凤英了。
他叫手下举着火把,亲自到人堆儿里捏着下巴颏儿挑人。
脸上涂着锅烟子不怕,不涂锅烟子的娄室还不想看呢,只要看看她们的脸上有没有皱纹,脖子和手细嫩不细嫩,脖子和手细嫩者必然是年轻还有点身份,平常无须多干粗活的。
娄室做这些的时候,很匆忙,因为不知道四太子的人什么时候就赶上来了。
宋军的几个骑兵很难得的也没有妄动。
北边村子的方向陛下和高宠、张宪他们没有动静,那么村子里应该还是正常的,他们在这里万万不敢乱。
再说南边还有临津倚和吴娘子、东平渡三道关口,而在这里他们人太少,要保护的人却太多,乱起来也没好处。
马被娄室抢走了大半,忍了。车子也被抢走了两驾,忍了。
好在留下的应该都是自己人了,张二哥和几个兄弟简明扼要的商定,临津倚得守,南边更须支援,而且一时一刻都不能耽误。
人群都过了石堡的大门,石堡下边立刻关门落栓。
木桥边拴着三十来只小船,“金军”催促着“囚徒”们立刻登船,很是急躁的大声命令,装满了一条船立即解缆放行,只要在船上稍微的拨上两桨,小船儿就往下游漂去了。
另一部分人则在岸上分派,谁留下谁往南去,“石堡上的人就是辨别准了、决定给不给开门,留五个人行不行?剩下的都去支援楼船!”
有一个年轻的男“囚徒”神色焦急的跑过来,低声对张二哥道,“不用瞒着我了,我是赵楷!”
立刻有人给他递上了一把钢刀,“三殿下,你还有能用的人吗……算了,就是我们吧!”
娄室刚刚走过去,这些人打起马来猛追也不行,因为南边儿也没乱。
所有人跳下马来,拽着马匹大步流星向南而行。
自从跟着陛下出来这一趟,跟着岳统制都没遇到的新鲜事儿都出来了,拉着马匹,万分紧急的追击敌人。
……
吴娘子不知等了多久,从北边传过来久违的车轮声,马蹄声毫不压制的朝着这里快速接近,吴芍药凝睛辩认着路上跑过来的人,车子只有三驾。
王妟和扈三娘正在忙着往岸上搭跳板。
吴娘子忽然在爵室上朝她们喊道,“且慢,快把跳板撤回来!”
她发现来的这支马队跑的太快了!
太上那些人有几个人有这么出色的骑术?
张二哥未传北方有变,如果是九哥赶到了,他也不该就带着这么点儿人,更不该只带了三架车子和几十匹空马回来。
王妟和扈三娘刚把伸出去的跳板抽回来,马队便护送着三驾车子跑到了跟前,有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在马上大声问道,“元帅的夫人们在哪艘船上?”
吴娘子问,“你做什么?”
岸上道,“元帅到了,要接她们下船!”
吴娘子问,“别的人呢?”
对方答,“都在后面呢,走的慢吞吞的,也许连临津倚都没到,但陕州军情紧迫,元帅等不及他们了,先行一步。”
吴芍药辨不清岸上哪个是娄室,问道,“蒲里衍呢?”
对方道,“怎么这么啰嗦!在临津倚就有人问,这里还要问,大金国的皇上正在请你的蒲里衍吃御膳呢!快说元帅的人在不在这里。”
吴芍药问,“车上拉的是谁?”
底下有匹马上坐着个人,头上什么也没戴,在手里拎着一条黑棒子,朝船上道,“他们是本帅拉往陕州军前示众的,快说我夫人呢?”
吴娘子道,“元帅过了东平寨一直沿着辽河往东走,夫人们还在最大的船上。”
她想了,在这里想拦都拦不住娄室,只有把他放到岳云那里去,她再派人跟着去给岳云示警。
水师的人数占着优势,还有岳教头在,车中人必然能救下来。
娄室二话都没有,在马上一挥铁棒,车、马又往南边跑了,车里好像有个女声在喊,“我是朱凤英——救我!”
吴芍药恍惚的听到了,一时想不起这个朱凤英是谁,吩咐道,“去个人远远地跟上他们,到了大舰要见机行事,别忘了及时给岳教头提醒。”
楼船进入清河没有多远,只有三五里的样子,她派的人刚刚上岸,马也牵下去,东平寨的方向就乱起来了,马匹嘶鸣,刀剑相击,奋尽了全身力气发出的喊杀声隐隐传来!
吴芍药说声不好,东平寨动了家伙!
马统领带着二十个人刚刚回到东平寨,他那里总共有御营司七十个人,还要看着三十个俘虏,如果加上俘虏的话,马统领毫无优势可言。
而这场突发的冲突,也一定不是马统领挑起来的,他被娄室突然发难绝不可能占着便宜。
船上没可用的人了,每迟一刻,局面对东平寨只会越加不利,双方的战斗力在那儿摆着呢。
吴芍药在每艘楼船上有御营司三十个人,不好动他们,娄室得到东平寨但他占不到楼船,每船的三十个人是她最后的家底儿。
她攥着拳头在爵室上走来走去,娥眉紧锁,看到六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