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带着他的人马从伏牛山返回建康途中,在来安地面碰到了两位婉仪,一问,才知道她们是去汴梁给刘平叔传旨的。
陛下还在建康,韩世忠有些兴奋。
他在滁州地面遇上王妟和詹七娘,那么她们也是刚刚从建康出来不久,东岳军的大帅对陛下传的什么旨不能问,但在队伍里见到了韦府的管家王柒,让韩世忠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王柒见韩世忠如见故旧,而韩世忠看王柒有如未露尾巴的细作。
上一次王柒从建康只身过江,韩世忠和梁红玉对其已存了怀疑,碍于韦渊的面子未曾深究,此时见他也随在传旨的队伍里,韩世忠顿感意外。
王柒热情的上前和韩大帅见礼,感谢他在自己上次过江时的相助。
韩世忠则笑容可掬的问道,“管家也去汴梁么?”
王柒道,“回大帅,韦太妃回来了,和太上太后都住在舅爷府上,舅爷脱不了身,命小人去看一看汴梁的宅院。”
詹七娘抢着答,“我和王妟对汴梁不熟,管家正好在,是主动和陛下请命给我们做向导的!”韩世忠听了,疑云又加一层。
他试探道,“原来如此,韩某猜到韦舅爷在临安府中一定忙不开,管家此时出门岂非让舅爷少个得力的帮手?不如这样……韩某派些手下,让他们随两位钦差前往汴梁,都是刚刚去过汴梁的人,又省了管家跑路。”
王柒连忙致谢,并婉辞,说舅爷府中的事,他不亲往一趟回去没法儿交待。
韩世忠便对两位婉仪说,“韩某听说陛下仍在建康,此时更是归心似箭,更想早些知道韩州的细情,不知哪位婉仪是去过韩州的,能否移一步说话?”
詹七娘笑指王妟,“她去的,大帅保管问到货真价实的东西。”
王妟提缰,与韩世忠移离了众人,韩世忠想提醒王妟留意一点王管家,又觉得话不好说,只是拿眼睛数次瞟着王柒,欲言又止。
王柒去看汴梁故宅只是个表面的理由,金军走过的地方还用专门去看?
京城,皇宫,官库,民宅中的值钱之物被洗劫一空,连倾全国之力建起来的延福宫,和建成不到五年的艮岳都毁于战乱,韦舅父的旧宅恐怕连渣子都不剩。
王柒去汴梁,如果是他主动要求的,这就更是可疑,如果再和陛下军中传旨结合起来看,简直够的上可怕。
王妟问,“大帅你要问韩州的什么事?”
韩世忠低声问道,“敢问王娘子,管家去汴梁是陛下一上来便吩咐他的,还是管家主动请行的?”
王妟诧异的问,“是管家热心……大帅,有什么不妥么?”
能随着吴娘子去韩州的人自然可以信任,但明确提醒的话居然还是不便出口,韩世忠不甘心,呵呵一笑道,“韩某没什么问的了,马上还可以到建康去问陛下……不过韩某倒想另派些人随你们前往,王娘子你们的随从有些少,沿途刚刚收复,恐不保险。”
如果王妟点个头,韩世忠便安排些心腹一路上盯住王柒。
王妟想了想说,“不必了,但还是要多谢大帅,这些人都是陛下委派的,临时加人恐怕陛下知道了不高兴。”
韩世忠的计划落空,只好拱拱手告辞,目送这些人远去时他还在想,这些小女子自大的很,去过韩州以后更有了骄傲的资格。
但我见了陛下就有法儿说这件事么?
韦太妃从韩州回来后,舅爷的地位只会升而不会降,如果自己哪一句话说不利索,那个影响可就不好估量了。
也不知道陛下给刘平叔传的什么机密,如果不幸泄露,损失可就太大了!
韩世忠想偷偷派几个心腹,从后边撵上传旨的队伍,叫他们见机行事,可他们又能行什么事?
万一被两位婉仪察觉到他派人跟了梢儿,不行事也要招事儿了!
他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王柒是不是细作,站在韩世忠这个角色上也只能慢慢甄别,而且要谨慎。
也许王柒上一次过江,真是韦舅爷的指派,也许王柒过江后金兀术匆匆由寿春撤军只是巧合,难道王柒上次过江就不是陛下宏大计划中的一个小项目?
真是杞人忧天了!韩世忠率众向建康驰去。
……
詹七娘问,“大帅问你什么话?”
王妟看了看王柒,似乎他也正在听自己怎么说,便道,“大帅就问我几时从韩州启程的,别的未问。”
……
汴梁,刘平叔手下各军的士气还是很高涨的,不论是加固城池,还是巡视治安,巩固河防,人人都很卖力气。
但有一点不好,北岳大军从寿春开始连番的胜利,也让有些人产生了骄纵之气,好像凭他们挥军北上,也可以顺利拿下燕京。
另外,自寿春起兵时,军中的家属还在六安县购置粮种开荒屯垦,一向习惯于拉家带口打仗的好多部下,在汴梁停留的久了开始想家。
有人提议,“大帅,家属都该接来了。”
北岳大军前出在最北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仗打,把家属拉来算怎么回事,从今往后刘平叔不打算再跑了,要卸掉身上这个“逃跑将军”的名,累赘最好别带在身边了。
再说六安的地白种了?要接家属也得收了这茬粮食。
刘平叔对手下说,“本帅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不过你们得和本帅看看齐,本帅把大夫人和小夫人都留在了寿春!敌国未破,大丈夫何以家为?”
随后,羁押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