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傍晚时分,如约拜见过威利尔后。
借口送洛萨离开,顺路返回城堡的路上,门罗都向洛萨讲述了今天迎接威利尔一行的经过。
如果是大公亲至,那么让出城堡供其暂驻自然是应有之义。
换成只是公国继承者的威利尔,却不需要上位贵族的卡塔尔家,做出如此自损威仪的举动。
以政务中心并参照部分领主府修建的市政厅作为招待场所,已经很符合礼节了。
何况,门罗都此刻卡塔尔新任族长的身份尚未得到公国认可,理论上还不能完全控制家族城堡。
嗯,只是理论上。
不过这样一来,什么顺路送人,自然是信口胡诌的无稽之谈了。
毕竟,一个向东出城去城外庄园。
一个向北返回家族城堡。
虽不是南辕北辙,却也差了很大的码子。
这种几乎明摆着告诉他人,两人是一伙的做法。
也难怪告辞离开的时候,威利尔的神情那么难看了。
“看起来,态度相当坚决啊。”
“哒哒”的马蹄声中,沉思片刻的洛萨突然来了一句。
“是啊,很坚决呢。”
知道他在说什么的门罗都叹了口气回应着。
威利尔虽然脾气不怎么好,性格中多少有些冲动易怒的特点。
但是作为大公培养多年的接班人,说他是什么都不懂的蠢材,就是在说自己眼瞎无疑。
迎接过程中发生的那些事,与其说是门罗都用言语试探出了威利尔,
不,大公一方对自己继任卡塔尔伯爵一事的态度。
倒不如说是双方没有过多掩饰,也没有完全摆上台面的一次立场信息互换。
威利尔知道门罗都已经知道了自己此来的目的。
门罗都也知道威利尔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他此来的目的,并且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僵局。
除了能够说明双方都不想出现最糟糕的结果之外。
各自的坚持,也已经清楚无误地传递给了对方。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对于门罗都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对了。
正如我们之前猜的那样,在我缓和气氛,结束迎接准备返回的时候。
威利尔的确提出了借卡塔尔堡,召集公国贵族举办一场宴会的要求。
因为他用的是庆祝战争胜利,同时评定功过的名义,我实在没什么好拒绝的理由,也只得答应下来。
至于他真正的用意,应该也就是我们猜想的那个。”
任由战马缓缓踱步向前,洛萨像是普通闲聊一般随意说道。
“的确,虽然身份带来了很多限制,但掌权者又怎么会完全被权利和它的衍生物束缚住手脚。
召集公国贵族,胁之以威,诱之以利。
裹挟大势逼迫你接受处罚,降低卡塔尔家族伯爵的位格。
这方法虽然繁琐了些,却也是效果最好,最不容易破解的阳谋了。
除非埃辛岛决心以武力解决问题,否则威利尔没有舍弃自己公国正统的优势,而选择其他险棋的理由。”
“毕竟,在现在这样的局势下,大公还是需要你,还有卡塔尔家族存在的。”
听他说完,门罗都深感认同地点了点头。
洛萨不知道,他也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是
就在其拜访威利尔之前,两人曾经有过一次私人的交谈。
期间,威利尔对门罗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从国家大义一直说到个人情感。
说公国的艰难处境,说哉蒙挑起的战乱给公国造成的伤害,说贵族的不满和平民的悲痛,说表兄弟之间深厚的情谊,说洛萨的狼子野心……
这些极具煽动性的言论无非就一个意思。
要让门罗都体会到大公方面的良苦用心,主动削减卡塔尔家族的势力和爵位,好让公国尽快恢复到和平安定中去。
这还不算。
还要让门罗都感恩戴德,成为帕斯家族与公国贵族势力斗争的急先锋,为帕斯家族加强对国家的控制牵线搭桥。
如果是站在帕斯家族的立场上来说,这些诉求都不算过分,是有利于‘国家强大’的最佳方案。
但门罗都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当然不会被这糊弄小孩的言论给忽悠瘸了。
哪怕威利尔说得天花乱坠,动情之处更是泪花闪烁。
他也始终不为所动,东拉西扯,将威利尔的说辞一概堵了回去,全然没有为‘公国’牺牲自己的意思。
若非洛萨拜访,两人的这次交谈,险些彻底撕破脸皮。
卡塔尔家族的确是帕斯公国的一份子。
奈何大公想象中的那个强盛的国家,并不会留下一个同样兴盛的卡塔尔家族。
门罗都又怎么可能甘愿让祖辈积累起来的这份家业,为别人做了嫁衣?
相比起那个竭力算计自己这一家寡母孤儿的亲戚。
果然还是一路帮助他夺回卡塔尔城,为了避嫌主动交接了城市军政权利,到城外庄园居住的洛萨。
更值得信任。
不是说门罗都天真,只因为这么一点小恩小惠就忘了自己是谁。
而是因为在这样的交往过程中,门罗都对洛萨的了解达到了很高的程度。
而了解,正是信任的基础。
相比于其他人像是垂钓者,饵就在那里,静等鱼愿者上钩的交际思想来说。
洛萨更像是看准鱼群主动撒网的捕鱼人。
哪怕一网下去,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