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的,单论陈登个人,他肯定是愿意去并州的,他也肯定是愿意为刘辩效力的,但让陈登默默不语的是陈珪不愿意。
而陈珪不愿意的原因并不是不让陈登为刘辩效力,而是因为他不愿意把徐州下邳陈氏一族迁徙到并州去。
其实这件事情刘辩这几日内已经和陈珪谈论过,并州王的威望如日中天,谁都看得出只要抱上刘辩的大腿,不出意外,那这辈子铁定是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了。
陈珪自然也想让陈氏一族附庸在刘辩这一艘大船上,所以他才会让陈登前去并州寻刘辩以求更为深厚的合作,商贸只是基础,为刘辩效力才是真。单在这一点上,刘辩与陈珪是达成统一意见的,在徐州下邳城中建立酒楼,利益合理分配,以并州物资为基础,用陈氏人脉打开徐州市场,大力赚钱,实现并州与陈氏共同繁荣。
一旦酒楼建立,陈登为刘辩效力是必然的。
但刘辩提出想要陈珪把整个家族都迁徙到并州去,这就让陈珪很抵触了。以前的颍川钟氏,如今的并州钟氏,这一士族的遭遇已经传遍天下,士族之间谈论甚多。
单这件事情而言,刘辩使用的手段多遭人不耻,但并州钟氏的遭遇却让更多人眼红,但这仅仅是个例。不是所有的士族都愿意成为并州钟氏的,若不是遭遇家道中变等巨大的不可抗力,哪会有人愿意背井离乡呢?
更何况还是整个家族的迁徙!
对陈珪来说,一旦离开了苦心经营许久的徐州,前去陌生的并州,那么以往很多的关系和人脉都将用不上了,一切都只能够重头再来,这对于士族来说可是相当艰难的。
士族的依赖是土地,人都离开了,徐州的土地还能够留得住吗?去了并州,会得到期待的土地吗?这些都是陈珪要考量的。
诚然刘辩对并州钟氏很宽厚,给予了诸多支持,但不是所有的士族都能够成为并州钟氏的。刘辩逼来一个并州钟氏,难道所有的士族都愿意让刘辩逼迫吗?且不说刘辩不是这样的人,他自然是讲道理的,对并州钟氏的所为全因为帮荀谌出气罢了。再者说陈氏一族也没有得罪刘辩的地方,正相反,陈氏一族与刘辩的关系很是融洽。
若在这种关系下,刘辩还会做出逼迫的举动,那他的名声可就灭了,臭不可闻了。
陈珪不愿意家族迁徙,刘辩无疑是很失望的,由此可见,刘辩的野心也是越来越大了。
以往时候,刘辩游历时候能够招揽到一两个人才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但如今他要的已经不是一两个人才了,他要的是这一两个人才背后的整个家族。要了整个家族还不算,还要整个家族迁徙到并州。
野心之大,皆露于此。
陈珪正是因为看得出刘辩的野心有多大,他才没答应,准确的来说,他是不敢答应。
迁徙而去并州的士族,富贵全在刘辩,生死也全在刘辩,把家族的命运交付到别人的手上,尽管这人值得信赖与依赖,但陈珪心中依旧觉得不可取。
陈珪所忧虑的,陈登自然也忧虑,但身为士族,他无法如同游侠一样轻生死,不顾家族而全身心的拜在刘辩麾下,于是在激动
兴奋之后,陈登只得是默默不语了。
刘辩看出了陈登的答案,他只淡然一笑,没再言语。但黑莽张飞可就看不过去了,他闷声闷气的说道:“辩爷问话,你这犹犹豫豫,岂能做女儿姿态?”
陈登被怼的面色羞愧,“我……”
“我老张不屑与你为伍!”张飞撂下话便转身而走,陈登低下头没做应答。
张飞是个大老粗,又是个武夫,陈登自然也可不屑与他为伍,但是被这么一个人鄙视,陈登心里面也是很愤怒的,但愤怒之余,他更对刘辩有一种愧疚之感。
往高了说,刘辩对陈登是有知遇之恩的,对陈氏一族也有关照之情,陈登知礼,应当愧疚。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面的顾雍虽是面无表情,但内心却也泛起一种无奈情绪。
将心比心,换做是吴郡顾氏,自然也不会同意迁徙到并州去的,那介时该如何报答刘辩的知遇之恩呢?
顾雍也困惑,也愧疚。
“元龙不必介怀,张飞性格耿直如此,勿需理会。”刘辩说着扯起嘴角一笑,“若我在徐州建立基业,元龙应当不会再有如此忧郁之情了。”
陈登立即拱手行礼答道:“多谢辩爷体谅!”
刘辩说的没错,他若不是在并州建立基业,而是在徐州,那么陈氏一族便肯定毫不犹豫的投入他的怀抱,为他当风挡雨,出生入死。若是在吴郡建立基业,恐怕顾氏一族也会如此。土地乃人之根本,无土之人如同水中浮萍,一个风吹过来,都不用掀起浪,便会漂泊不定,摇摆不安。
家族迁徙乃家业大事,不到生死绝境,谁会挪动家业根本呢?
在徐州境内游山玩水两三天,就在刘辩打算继续游历而前往荆州的时候,糜芳的去而复返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像糜芳这种小迷弟,刘辩到不用太在乎他的感受,就算他与何安厮混的熟了,那也改变不了他是一个憨憨的事实。但出乎刘辩意料的是糜芳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把糜竺带来了,更神奇的是糜芳更把家中小妹糜贞也带来了。
刘辩可以不给糜芳面子,反正这家伙也没什么面子,也可以不给糜竺面子,反正连面都还没见过,但不能不给糜贞面子,因为这妹子可是历史上有名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