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因为田地迟早有一天不够分,就可以不分,那么我想问,人自古皆有一死,那还要什么医匠看病呢?生下一个孩子就该就地摔死才是!
田地在未来一百年,或者两百年后不够分的确是个客观存在的问题。
那么我要问我们大汉的所有臣民。
我们汉人,是那种不敢面对困难的民族吗?
我们汉人,是那种遇到问题转头就跑的民族吗?
上古之时,天缺一角,自此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
唐虞之世,洪水滔天,大禹得帝令,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天下乃安!
尧时十日并出,草木焦枯,尧命羿射十日,中其九日,万民皆喜!
天裂了,我们补天!
水涨了,我们治水!
就算天上有了十个太阳,我们也敢射下九个来!
怎么?就因为担心未来田地不够分,就不敢分田?如此怯弱之人,当真是我炎黄子孙吗?
遇到问题,解决就是,怕什么呢?
我看不是怕,而是被蒙蔽了眼睛,让以修德为首的这群人看不到分田的好处。
被什么蒙蔽了眼睛?
大概左眼是名,右眼是利吧。
希望能让大将军府放开对土地的监管,好兼并土地。
而成功兼并土地的豪强们,自然会对修德这样的人拍手叫好,说不定还会给他个什么大汉第一君子的名头戴戴。”
马强的冷嘲热讽,让听广播的杨修手都抖了起来。
而杨彪则安抚的说道“不要心急,他如果说不出解决办法,天下人不会服他的。”
杨修点了点头,长吸了一口气。
他坚信这均田令绝无挽救之法。
广播依旧在继续。
“也许会有人问,那么均田到底是不是一条死路呢?”
“我的答案是,是,又不是!”
“说是,是如果我们大汉上下只是分现在的田地,那么必然会有一天田地不够分,人口太多,最后大家都没得吃,更没钱粮交税,最后的最后,就是天下大乱,用战争消耗人口,等人死的差不多了,大家田又又得种了,再恢复太平。
我说不是,是因为上面的情况的基础是两件事。
一个是田地的数量不增长。
一个是田地的产量不增加。
那么田地到底会不会增长呢?
一些十指不沾阳春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坐在一个书院里看着风花雪月,幻想天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庸人当然觉得这田地既不会增长,产量也不可能增加。
可只要是真正的农家人,谁不知道这天下能变成田地的地方多了去了。
只要有水,即使是山地也能变成良田。
难的不过是开荒罢了。
我在先帝之时,得先帝信任,担任平原相,曾经带数万人开荒盐碱地。
开荒难不难?太难了!先不说你要有开荒粮,也不说你要有荒地开垦,这开荒先是找个秋天平地,冬天地太硬,夏天草太茂盛,春天来不及种,先将地里大小石头都摘出去,再一锄头一锄头的将地挖松,然后将高处的土挖出来填到低处。
这时差不多开春了,得深耕一遍,细细的把地翻一遍,土块打碎了,草根除尽了。
还要扎篱笆,否则你种多少,四周的走兽就给你吃多少,有些地方得日夜有人守着,这样一点点的开垦,才能把荒地变成良田。
但只要下苦工,除非遇到荒年,否则大都是有回报的。
百姓开荒难,主要是难在没有开荒粮,没有地方开荒,熬不过这整整一年的开荒年。”
马强说着,不少茶馆中正在听广播的百姓都叹息不已起来。
“大将军居然对开荒的步骤如此清楚,必然知道我们的疾苦,我们百姓有福了!”
“是啊,我还从未听过哪个大官,知道怎么开荒的,上次有个世家子,看我割韭菜,还问我为什么要割草,要是朝廷都是那种世家子,我们就惨了!”
“呜呜呜~~”
“这位大爷,你怎么哭了?”
“你们不知道啊,我家永平年的时候,在我太爷爷那代开始开荒,开了整整三十年啊,才开了十七亩地,我太爷爷为了开荒是活活累死了啊!
但也就是有了这十七亩地,我爷爷才能娶上媳妇,才会有我,我爷爷继续开荒,然后是我父亲,可惜后来灾年,我不孝啊!我为了活下去,把田都卖了!!
要不是有大将军后来给我分田,我都不知道到了地下怎么见我的祖宗们....”
“可不是么,我们只要把田给开出来了,有些人就闻到味了,就和那《白毛女》演的一样,什么伎俩都使得出来!
现在还想把我们的地收回去,谁敢收,我就和谁拼命!”
“对!和谁拼命!!”
坐在茶馆雅间里的几个豪强听着外面的喊声,各个面面相觑,不敢说话,生怕惹了众怒,最后死了都白死。
“所以说,觉得没法开荒增加田地的人,主要是因为他不愿意给我们百姓开荒粮,不敢相信我们的百姓,只要官府正确引导,我们可以向山要田,向湖要地,天下如此之大,何来无处开垦之所呢?
而产量更是如此,《管子·轻重甲》有云“终岁耕百亩,百亩之收不过二十锺。”当时的亩小,换算成我们最新的度量衡,大概是一公亩产粮两百斤。
《食货志》曰,战国李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