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木扁送木沙回学校午休。
“下午要不要我送你去考场?”
“不用了。我和同学一起坐车去。”
“还有车坐?可以啊。那考完了我再来接你。”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身上的钱还够用。”
“少啰嗦,就这么说定了。”
“不会还去别人家吧?”
“不去了,哪能总往人家跑?晚上我带你下馆子去。快进去吧,我走了。”
木沙回到宿舍,难得地可以在宿舍午睡,却睡不着。宿舍里也没有几个人。
她便起身回到自习室。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韩芳回来。
“对不起啊。我哥来接我,都没来得及给你打声招呼。”
“没关系。我也一样,一出考场,就被我哥拉去馆子里吃饭。”
“下午去考场还得麻烦你。”
“这么见外干嘛。小意思。”韩芳笑着,两个酒窝更深了。
她们在西门外等车。想到自己白坐人家的车,木沙转身去后面的小店里买了两个冰淇淋,递给她一个。
“谢谢你啊。”韩芳接过来,舔了一口:“还真甜。没想到吃了这么舒服,我还以为会冷呢……”
韩芳的话语次第在木沙的脑子里消了音,因为现在整个脑子都在为眼睛服务。
眼镜在身,却不在眼睛上,而在手提袋里。
可她却前所未有地看得清楚。
齐越骑着自行车从西边行来。今天,他难得地没穿鲜艳色,而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他的身后坐着一个女孩,这个女孩木沙认识,是四班一齐转到二班的原同学。女孩也穿着一件白衬衫。衬衫一件偏亮,一件偏暗,女孩也还如以前一样,不见得漂亮,但是可爱。
女孩微微笑着,没有趾高气扬,也不让人感觉特别的荣幸。
只是齐越,陌生的冷若冰霜。是的,不是面无表情,而是冷若冰霜。以前和他擦肩而过,虽然彼此一句话不说,可木沙觉得他周身都是温暖。现在,却是这样寒凉。
是这样吗?要永别了,不用演戏了?这就是本来面目?
也好,即使不是情侣,这样的两个人在一幅画里才合氛围。本该如此,不是吗?
似乎自己没有移动分毫,木沙却感受到一个不疾不徐、不可亲近、由始至终的告别过程。
她的意识追着他们过了转角,才被韩芳打断:“刚才过去的是齐越吗?”
“唔。”木沙说着,咬了一大口冰淇淋。真他妈凉啊!
下午考数学。一开始觉得难度尚可,到了最后一个大题,死面虎还是出现了。椭圆形、双曲线,里面还叉着个大三角,这哪是一根经的她能解得出来的。
死拼活挨整出个式子,却续不下去。罢了罢了,时间不多了,不如用来检查吧。要没个拦路虎,高考还叫什么独木桥?
交卷,又告一段落。
木扁来接她。“走,吃饭去。”
东西好吃,结账心疼,一顿花了六十多。
这回木扁没骑车,往回走的时候,他在路边一个水果摊前停下来,“给你买点水果晚上吃。”
“不用了,我们明天就放假了。”
不由木沙拒绝,木扁已经向老板问价了。木沙只得说:“那给我买点香蕉吧。”
木扁给她买了一把香蕉。好在个头不大,尚有青色。
“这里你能找到回去的路不?”
“能啊。”
“那你自己回去吧。我也得回家了,太晚了怕妈不放心。明天再来看你。”
木沙认真地看了木扁一眼,这家伙,真变了?这就是结婚的效果?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这可不是我自作主张来看你,也是妈叫我来的。明天不是最后一天了吗?往回拿的东西多吧,不用我帮你拿点儿?”
木沙仰头想想,确实有点麻烦。
“好吧。”
木沙回到学校,想把香蕉给同学分一分,没两个人接受她的好意。是啊,有几个人会像他们(也还不算曾经)把香蕉当宝贝省着,供到烂呢?
不吃拉倒,我一个人也能干掉。
教室里的人稀稀拉拉的,不知都跑哪里去了。即使在教室,也没几个仔细看书,都在各种闲话。只有赵春花永远是那么个认真又无所谓的样子。
下一场考试,文综,缺席半年,闹了小半年。木沙捧着地理书,看着一溜儿月相,就这样想起齐越冷冰冰的脸。
去他的临时抱佛脚,何况还不信佛。
木沙走出教室,一个人来到操场上,避开灯光,走到草坪中央,坐在那里,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操场上安安静静的。这里常常拥有最多的人,现在,它是那样冷清。木沙索性躺下来,头枕着双手,看着黑暗的天空发呆。今天的星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寥寥几颗,却没有因为少而变得更亮。
有男生的口哨和尖笑。木沙警惕地竖起耳朵。
这里也不是全然的安静。待笑声消失,木沙又等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有微微的潮意。伸手抚草,微湿的凉。起露了,木沙想,该走了。
文综考试,在选择题里,木沙就做出了理综的感觉,心中大呼不妙。以尽可能的回忆、思考犹犹豫豫地把abcd搬进括号里,看看时间,老天,已过了近三分之一。
倒还不至于十分慌张,可后面的答案明显的慎重偏少,堆砌偏多。
报应。交卷后,木沙无能为力地想到。
中午没进馆子,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