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学?”男生问。
“舍友。”木沙答。
“哦。走吧,吃饭去。”
木沙走在前面,男生跟在后面。
木沙走路快,走着走着感觉变成了一个人,站住回头看时,男生低头玩着手机,还在远远的后面晃晃悠悠地挪动着。
她只好停下来,等他走近些,再往前走去。心中的失望和不满如火膛里的死灰复燃,烟囱已有所感,屋外,却不是碧海蓝。
吃街并不远,离北门更近。
木沙在街口站定,等人走到,语气冷淡地问:“你要吃什么呀?”
“随便。”
“校”
她在一家有店面的吃店前停下脚步,穿戴干净的老板娘迎出来:“同学,吃饭?”
“是的。”木沙也不再问他,走进去在靠门的桌边坐下。
男生倒也跟着进来,半侧着身在她的对面落座。
“两位吃什么?”
“鱼香肉丝。”一肚子戾气,需要食物的安慰。
“这位男同学?”
“哦,我啊,我来份蛋炒饭好了。”他抬头应道,随即又把头低下去。他在打电话。
“……唉呀,什么呀,不好不坏,就那样吧……”
“……我爸十月的生活费还没给我打呢,不知道这日子怎么熬,估计要像人的,得吃土了……”
“……哈哈,没迎…”木沙冷眼看着面前个没完的男生。这家伙,是话唠呢,还是自己长得惨不忍睹,不敢直视?
很快,木沙的饭就上来了。不是她以为的鱼香肉丝盖饭,而是一份炒菜、一份米饭。
肯定会贵一些。可身上揣了五十块钱,根据经验,足够了。
木沙低头,一嘴塞饭,一嘴塞菜,恶狠狠地吃着。材味道还不错,可一鼓浊气在嘴里回旋,吐不出来,味蕾便只能隔气兴叹。
男生的炒饭也上桌了。他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捋去塑料膜,夹起一口塞进嘴里。
“……什么前途,还没上几次专业课,什么思想政治啊、英语啊、历史啊,闹得人头疼……”
他妈的,有完没完了?有饭吃了还堵不上你的嘴?我就那么入不了眼吗?入不了眼就直吗?何必半侧着身,划拉着饭,弄得跟个女人似的扭扭捏捏。
木沙几大口把饭吃完,站起身走到老板娘那里,从兜里掏出那张绿色的五十块票子,结账。
“鱼香肉丝炒菜,十二块钱一份,米饭一块钱。一共十三块钱。”
“他的呢?”
“噢,他是蛋炒饭哈,五块钱。”木沙一听,自己的饭钱是他的两倍还多,有些不好意思。
“你要一起结吗?”老板娘问。
木沙点头,尽可能地不欠你,保留评价和生气的自由权利。
男生听到,连忙举起筷子,表态道:“不用,不用,我自己结我的。”
着,索性站起来,从裤袋里掏出五块钱。“喏,这里,我放桌上了。”
老板娘扭头看看木沙。
“那就结我自己的好了。”
把找回来的三十七块钱装进口袋,木沙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等他吃完。为什么还要等呢?为了礼貌?为了表面的和平?为了有始有终?为了峰回路转?
还是单单有过分敏感的自觉,或者只是没事可干的无聊?
虽是午饭时间,街面上还没有往常的夜间热闹。木沙扭头看看,还在话,还在有一口没一口地吃饭。
何苦这么贱嘞,躺在宿舍里睡大觉不好吗?这不是自找尴尬吗?
男生终于走出来。手机依然凑在嘴边。
木沙一声不吭地朝前走,这回,她没有去北门,而是穿过巷子,抄林中的一条路回校。
每走一段,她就回头看看。头两回还看见男生在后面疲疲沓沓跟着,第三次回头,正隔着一个拐角,彻底地不见人了。
不见就不见吧,本不该见,最好永远不见。木沙想着,加快了脚步,一股作气地回到宿舍,关门,睡觉。
可哪里睡得着?约男生,约年纪相当的男生,约同一个学校年纪相当的男生,她不会想到自己会做如此正常的努力,然而,却是自取其辱的尝试。
我就那么不堪吗?不值得人正面看一眼?不值得随便聊几句?
木沙越想越气,一骨碌坐起来,掏出手机,翻开号码,拨了过去。
听到接通的刹那,木沙便问:“你什么意思啊?跟我出来有那么难受吗?”
“没有啊。是你走得太快,我讲完电话,一抬头,就看不见你了。我就先回宿舍了。”
切,木沙在想,这属于圆滑呢还是不直接戳穿的礼貌。
“我不走?我待着干什么呀?你打电话没完没聊,一路上跟我过几句话呀?”
“那朋友打电话来,我能怎么办?”
“你就不能你有事,过会儿再回吗?”
“不跟你了,学院里有事,我正在路上。”男生完,挂羚话。
木沙更气,瞅了一眼被挂断的手机,又拨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啊?我话没完,你就挂断。你讨厌我可以直,犯不着推三阻四、阴阳怪气地找借口。”
“我讨厌你什么呀。我真有事。我到学院了,先挂了。”男生再次挂断电话。
木沙跳下床,咬着嘴唇想了想,把手机丢在床上,去阳台洗了把脸,回来,又忍不住将它拿起来。
这回,回答她的是: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开始,木沙还以为他真的正在通话。可后来一连试了几次,一直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