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小亮已经爬到砖窑半腰间,他向下面伸出手来,本来木沙距他更近一些,但她明显感到被木牙一别,挤到了一边。
木沙有些发怔,呆呆地看着木牙伸出手去,这才抓起旁边的枯草,打算自己爬上去。又不是第一次爬,这点小坡对于山里生活了七八年的她们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说是砖窑,其实窑体表面多半是砂土,植物又少,天气又燥,很多地方都松动了。木沙一脚不稳,踩滑了。等她稳住抬起头来时,发现一只大手就摊在眼前。
木沙再次呆住。她清楚,这不过是平常意义上的帮助。然而一瞬间,思绪飞闪。在她的感觉中,生父几乎是不存在的,木扁是陌生的,继父是有隔膜的,儿时的伙伴是模糊的,现在的男同学是有距离的……一瞬间的全局搜索,终究找不出一只这样明确地向她伸出来的异性的手。她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把自己胖胖的小大手放了上去。她感到一股温暖厚重的气息将她冰凉的手围卷起来。
小亮哥哥一把就将她拉了上去。她看向木牙,木牙看着远处的天,那里,一只麻雀孤单地飞过。
现在,他们站在窑顶的边沿上,看着遥远的地平线,情绪出乎意料地高涨起来。他们身边是枯黄的杂草和瘦弱的灌木,他们的眼前,是铺天的蔚蓝和盖地的将绿。不为别的,单是为了这简单的爬个土坡的行为,他们也值得激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