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回过神来的尹宗月发问,叶如圭抢先发话道:“尹灵侯,我们陨月商团的一位制器宗师前日望月楼行凶,虽然南总捕头迅速破案,证据也算确凿,但我陨月商团仍想为兄弟尽一份力,故我们多方查访,不料在昨日真的查到了几分线索。”
尹宗月咽了一口唾沫,道:“什么……线索?”
叶如圭点头道:“案发那日,大雪封路,街上没什么行人,故这案子也没有目击者。但事情就这么巧,我们查到有一名外地来的乞丐,当日就在望江楼对面的小巷里,虽然他差点被冻死,却不小心看到了一些东西。”
尹宗月脸色发白,颤声问道:“什么……什么东西?”
南霸天暗自叹了口气,对这位灵侯的才干评价又低了几分。
张如圭站起身来,一身炼灵者的执事服套在他青瘦的身上颇显滑稽。他深吸一口气,抱拳道:“那乞丐看到……唉,我也不知道他所说是否属实,却也不敢乱说。”
南霸天心内连连冷笑,现在他也不想猜什么了,保持沉默,只当在看戏。
尹宗月脸色越来越白,只期期艾艾,嘴唇张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叶如圭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也不说话,大堂内一时满是沉默。正尴尬间,一名伺女从后面急急奔出,将一杯茶递给尹宗月。
尹宗月啜了一口茶,低头盯着那茶杯沉吟良久,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心神似乎安定了许多,抬头道:“叶总执事,你们陨月商团多年来行事紧慎,于我紫玄多有助益。在这刑天城内也是多有善举,本侯甚为感激。”
尹宗月顿了顿首,继续说道:“这样,虽然传出消息,朝廷已经要将尹某调任它处,但只要本侯还在刑天城,总还算是有权柄在手。待此间事了,我便再解了你陨月商团那被禁的几项大宗货物,就当酬谢你们的功劳了。”
叶如圭面上喜色一掠而过,抱拳道:“灵侯大人如此替我陨月商团开脱,我等实是无话可说。这个案子,我们必早日帮大人了结掉,对那位陨月商团贡奉的制器宗制,大人是杀还是剐,我们绝无疑议。”
他顿了顿首,继续说道:“至于大人因失去贡物而受到朝廷责罚之事,我们也有所耳闻,那重寻贡物之事,我们陨月商团也绝不会置身事外,定当为大人全力周旋,并想办法重新找到新的贡物。”
尹宗月点点头,表达了谢意,便退入二堂。叶如圭也自喜滋滋去了。这一番升堂让众衙私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有南霸天略有所悟,心知方才亲眼见了一笔生意的谈成。
……………………
还是那个小小的班房,一众捕快围坐一处,喝得昏天黑地。只有南霸天和寒博二人各怀心事,倒还没有喝多。
正喝得痛快,门声响动,一名捕快飞快推门进来,径直走到南霸天面前,笑道:“南老大,要?喜你了。”
南霸天已有了三四分酒意,拍着那捕快肩膀笑骂道:“狗屁?喜,有屁快放。”
南霸天一醉酒就满嘴脏话,那捕快已习惯了,却也不以为意,仍旧笑道:“南老大听说我们尹灵侯就要调任别处,新任灵侯既然到任的消息了么?”
众人精神具是一振,要知道他们接辖于灵侯之下,他们日子过得如何,这新上任的灵侯可是事关他们日后的生活。一名捕快捣了那报信捕快一拳:“有确切消息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那报信的捕快笑道:“我是从十三行一位要好的炼灵师那里等到的消息,这新任灵侯与南老大你十分相熟,也与我们有旧,就是我们曾经帮着他逃出浔阳的浔阳灵侯石敬塘。听说他当任不过就是旬日之事。那位十三行的灵师刚刚从浔阳城公干回来,听说这石灵侯还向他打听南老大的情况,还直夸南老大你行事干炼,定要重用。他来了这刑天城,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南霸天听到这个消息,心内一喜。那浔阳灵侯石敬塘当初得到紫莲百万大军围城的消息,早早的弃城而逃,事后竟又官复原职。这又不过两三年之事,竟又被他谋得了这刑天灵侯之位。
这浔阳城与刑天城虽然并称紫玄三大直辖城,算是平调,但是是个人都知道,这浔阳城受到了战争的创伤,与繁华的刑天城几不可同日而语。可见这石敬塘在为官之道上,确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来到这刑天城,自然需要心腹之人为他办事,那作为旧日相识,他南霸天和这班兄弟自然就是不二的人选。
只是不知怎的,南霸天见那寒博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却是没有一丝喜意。自从他与寒博进得那十三行,见到了紫玄未央对他礼遇有加,神情之间甚至带有天然的亲近之意,便再也不敢小看这个小捕快,甚至隐隐之间有了一丝惧意。
他见寒博眼露不快,也不敢直接相问,只是朝寒博遥遥举怀,算是问侯了。
寒博乍听到这石敬塘调任刑天城的消息,先是内心里一阵的不快。这石敬塘善于钻营,他是早就知道的,但没想到这么快又得以列进一步。与同此时,他对那位高高在上的当今灵王的观感更是又差了一分。
不过这种不快很快也就被他放在了一边。如今,他满脑子里都是那道白色的灵力,还有那个熟悉而高大的身影。
为了避免麻烦,他并没有跟众人提起那神秘的白色灵光的事情,只是说自己杀了那劫牢的黑衣人。可是临渊绝的身影却是依然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