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午的,这一路走过去,也没碰着几个人,就是杂役和护院。两人就这么互相揽着肩膀,那是一幅哥俩好的样子。
“胡兄,看来你在这里可是真有面子。我就觉得刚刚他们看你的眼神,那可是充满了尊敬。就不像我了,都是斜着眼睛看我。”陈文睿夸赞的说道。
胡志广略带一些小得意,“安之,咱们兄弟相交莫逆,往日里过来皆是如此。往常咱们兄弟啊……,哎,不说了,想起安之现如今的样子,难免有些伤感。”
“哎……,胡兄,其实有个事情吧,我还没有跟别人说过,也就是当着李明府的面提了一嘴。”陈文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安之,是什么事,如此要紧啊?”胡志广不动声色的问道。
“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陈文睿又叮嘱了一句。
胡志广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行,还是等到了房间里再说吧,在这里说我怕被人给听了去。我啊,发现了一宗大事,了不得的事情。”陈文睿紧张兮兮的说道。
胡志广的脸色变了变,“看来这是真的大事了,安之,我扶着你快些走。我这个心里啊,好奇得紧。”
说完之后,胡志广都差不多是抱着陈文睿往房间走。也就是现在真的没啥人,要不然搞不好还得有人以为他俩有啥不得不说的事。
“安之,现在可以说了吧?”
来到了房间后,胡志广赶忙问道,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陈文睿装模作样的到房门口那边看了看,又到里边的房间里看了看,确定了没有外人后,这才坐到了胡志广的对面,“胡兄啊,这可是不得了了,关系到了我未来的人生。”
“安之,但讲无妨。只有我能够帮得上忙的事情,定当鼎力相助。”胡志广很严肃的说道。
“哎,你不是外人,我便与你讲了吧。”陈文睿叹了口气。
“自打在这里被揍之后,我不仅仅忘了以前的好多人和事,我的那些文采,也都被扇没了。”
“我这辈子啊,算是废了,科举无望啊。胡兄啊,可千万替我保密。他们都说我是神童来着,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说完之后,他就开始抹眼睛。本来是想假装哭两下表示一下自己的心酸,没想到还真就心酸了,这个眼泪啊,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刚刚他就是在演戏,想要吊一吊胡大饼脸的胃口,试探一下他的反应。就刚刚胡大饼脸那紧张的样子,也再次印证了他的猜测。
可能真的是自己无意中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招来杀身之祸。
现在的他就有一些后怕,不知道胡大饼脸会不会在这个房间里突下杀手。也是想起了若夏还在遭罪,这就是真正的悲从中来,哭得大泪小泪。
“安之、安之,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说的要紧事,就是这个么?”
等陈文睿哭了一会儿后胡志广轻声问道。
“嗯,就是这个。”陈文睿用袖子擦了一下鼻涕和眼泪。
“我现在连家都没了,在这里也不可能住太久。那个癞头张还拿着一堆借据找我要钱,我拿啥还啊。现在连学问都做不成了,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说完之后,陈文睿又趴到了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安之,莫要着急。假若你真的无处可去,还是可以到我家里小住的,等将来有了别的安置再说。”胡志广温声说道。
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该说啥了,很想告诉陈文睿,你就算是没被人给揍了,你的才情也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倒成了他的秘密,难道他真的记不得了?
陈文睿心里也是腹诽个不停。去你家住?那不是有多少条命都不够你弄死的么。自己这只小羔羊,可不会送到你这大灰狼的锅里去。
“强撑”着坐起来,用力擦了擦眼睛,“胡兄啊,谢过你的美意了。可是我陈文睿,也是要面皮的啊。”
“现在华池县谁人不知我是何等情况?若是真的去了你家里,恐怕我以后都没法出门见人了。”
“胡兄,你若是念在往日的情份上想帮衬我一把,就借我七八百贯钱吧。若是将来小苏真的将我给赶出去,我也能到客栈中休息一下。”
“安之,不会的,再不济你也是可以到我这个房间里来休息的。”胡志广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为兄也是有苦衷的。那日发生了事情后,为兄也被阿爷狠狠责罚了一通。即便是每月的花用都给砍去了大半,现在这些还是从阿娘那边要来的。”
“哎,看来你也是不容易啊。抱歉啊,是我拖累了你。”陈文睿一脸歉意的说道。
胡志广摆了摆手,“不碍的,为今之计,还是要想办法帮你恢复记忆为好。只要恢复了记忆,安之便还是那个fēng_liú倜傥、才华横溢的陈案首。”
陈文睿双眼闪亮,然后又暗了下来,“胡兄啊,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试过了好多种方法,都拿脑袋撞过墙。你看我额头这里,伤还没好利索呢。”
“可是我那些记忆啊,好多都找不回来了,连胡兄这么好的人都不认识了。可能是我上辈子造了孽吧,这辈子让我遭这番罪。”
说着,陈文睿的眼泪又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这都让他自己很好奇,没想到这具身体还有这个本事,当真是说哭就哭。屈才了啊,这要是换到自己生活的那个年代里,没准就是一个老戏骨。
胡志广的社会地位真的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