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要参陈文睿囤积居奇,低买高卖。”
张说豁出去了,本来仅仅是想暗戳戳的挤兑一下陈文睿,现在就得明刀明枪的来。
他是真的不管不顾了,也知道李隆基很宠信陈文睿。但是今天这个场子必须要找回来,找不回来的话以后自己这个相公还怎么干?
“张相,这是如何说的?我也没有囤粮卖啊,你是不是记错了人啊?”陈文睿好奇的问道。
“我来问你,现如今是不是你家把持了胡椒的售卖?几日之间胡椒售价飞涨?”张说问道。
陈文睿很光棍的点了点头,“是啊,还别说,最近赚了一些小钱钱,要不然家里的钱都快花没了。”
陈文睿的话音刚落,朝堂上就有了吸冷气的声音。
刚刚还觉得陈文睿可能是个二愣子,张说都不敢再说的事情,他还给提出来。现在更是开心的承认,他毫无良心的赚差价,他这是恃宠而娇,无法无天了么?
张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也没想到陈文睿承认得这么痛快。要是早知道这样,何必一开始就跟他兜圈子,直接参就完了。
“陛下,如今胡椒售价飞涨,民间怨声载道。而就臣所知,长安城中有胡椒可售的铺子,只有陈家。”张说恭声说道。
“前些日子,处理了那些囤粮的人,民间欢欣鼓舞,粮荒得解。现如今陈郎中有功不假,可是他操纵胡椒售价,却也有过。”
“以前的胡椒,不过是十八贯一斤,现如今呢?他一两便要卖两贯钱。一斤要卖三十贯钱,差价便是一十二贯。”
边上的陈文睿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毕竟买的多,要给些优惠。要不然一斤也卖三十二贯,那就有些不像话了。”
“陈文睿,谁给你的胆量,敢如此猖狂?”张说冷声问道。
“我猖狂,我咋猖狂了?张相,这个事情你得说清楚。”陈文睿也变得正经起来。
“你问啥,我回答啥。那是因为你品级比我高,是被世人称颂的贤相。但是你也不能胡乱的扯啊,我今天有半点猖狂么?”
“你知法犯法,囤积居奇。”张说也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陈文睿乐了,“你怕是还没睡醒吧?你知道我家那些胡椒是怎么来的么?”
张说愣住了,“搜刮来的”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
“当初那些售卖胡椒的胡商们,眼看着胡椒售价一日低过一日,眼瞅着就要血本无归,我可怜他们,这才拿出来大笔钱财,收购了他们的胡椒。”陈文睿又接着说道。
“现如今都还在我家里堆着呢,也不知道有多少,堆了我家满满登登四个大库房啊。我都愁得不行,有时候真不能心肠太好。”
“因为这些胡商要做买卖啊,也成立了胡人商队。体恤他们,就算是卖了胡椒也没剩下多少本钱。所以他们这次走商,我很多货款都没有收。让他们先卖,赚钱了再把货款给我。”
“所以说你说我囤积,那我是不会承认的。这个事情当初谁都知道,你就算是到长安城西市上随意的走一走,拉一个小孩子过来,他都能给你讲个清楚明白。”
“不是我囤积,而是我帮助他们,让他们不至于因为倒腾了胡椒一下子破产了。如果他们破产了,下次谁还能把其余地方的美酒啊、好皮子啥的给带过来?”
“陈文睿,你家有这么多的胡椒?”没等张说开口呢,李隆基都没忍住的问了一句。
陈文睿很光棍的点了点头,“胡椒占地方,库房虽大,可是也没有多少。大概也就是一千五百石左右吧,那东西不压称,一石也没有多沉。”
他说得是云淡风轻,可是朝堂上的这些大臣们就不是那么淡定了。这个数量级的胡椒,按照现在的价格来衡量的话,恐怕陈文睿家里的胡椒堪比国库啊。
只不过他们预想中李隆基龙颜大怒的场面没有出现,反倒觉得李隆基好像在强忍着笑。
他们哪里知道陈文睿的买卖中还有李隆基一份啊,陈文睿赚的越多,李隆基也能分得越多。
在这一点上李隆基还是很放心的,陈文睿可不会鼠目寸光的贪了他的钱财。
“陈文睿,既然你买来时如此低廉,为何售卖又如此之贵,这便是囤积居奇。”边上的张说却是得意的说了一句。
“有买有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陈文睿耸了耸肩膀。
“你……,你售价如此之高,与那些粮商又有何区别。”张说问道。
“有区别啊,粮食不吃人会饿死。不吃胡椒呢?该咋活还是咋活啊。”陈文睿很是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
朝堂上的人们愣住了,就觉得陈文睿说的这个话,好像还真有些道理。不吃粮是真的不行,不吃胡椒呢?没毛病啊。
“这些胡椒本来就是奢侈品,售价高昂。寻常百姓人家,一年能吃几个粒?”陈文睿又接着说道。
“能够吃得起胡椒的人,要么是权贵、要么是富户。张相啊,你今日问我胡椒的事情,你究竟是为谁在代言?”
“朝堂上的这些大臣们,哪一个不是为百姓能够吃饱肚子在殚精竭虑。你呢?你想的都是啥啊?刚刚陛下都说了,得心怀百姓。你这么样搞是不行的,你要是想吃胡椒,还心疼钱,回头我送你几斤。”
这个话一说出来可不得了的,张说的身子都跟着晃了晃,心中也是拔凉拔凉的。
陈文睿给扣下来的这个事儿太大,哪怕他是相公,现在也有些承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