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天确实冷,今年不知道考什么题。”
二月初一早,芳林苑的芳林门外面,许多考生等着进去。
初春的天很冷,房檐的瓦上还结了霜。
考生们感觉到冻手、冻脸,身上和脚倒是不冷,换了新的鞋和衣服。
如去年一般,陛下给提供,考完了带上自己的旧衣服和鞋子离开。
王旭把手放在嘴前哈着气,想用呼吸的温度来温暖一下小手。
一同去两坡村当村官的三个人在他身边,大家相处得不错。
“来了来了,一人一份,别吃多了到里面去睡觉。”朝廷的车队出来。
一摞摞的陶碗、竹子筷子。
大桶中装着炖羊肉,羊瘦肉,怕有的学子好几天不吃油水吃到了肥的坏肚子。
加上茶叶蛋和黄瓜小咸菜、馒头。
一人盛多半碗的羊肉,一个大馒头放在汤上面,茶叶蛋和小咸菜扔汤里泡着。
今年的学子多,以前几届没考上又去当村官的人,全要考。
还有从各州府新来的考生,挤在路上。
“朝廷越来越有钱了,舍得给烧地暖、发衣服、文房四宝,今年我一定要考中,当个为民办事的好官。”
夏灏端着自己的炖羊肉汤,蹲在王旭的旁边说。
王旭羡慕地看前面的一些人,他们同为考生。
不同的是,人家当村官当得好,不等考试,已经授了流外官,不是流外一品就是流外二品。
此等人无须参加科举考试,有地方安排。
他们来考,是想考中后给更大的官,从九品。
考上升迁更快,考不上熬两年,也进九品。
像王旭,经过努力学习,村里给个好点的评价。
有个流外六品的身份,却没有地方安排,除非继续去当村官。
县里的小吏都是流外三品以上,京兆府不缺官。
其实所有下乡的考生,都有个流外官,最查的是七品,算是为他们吃苦的奖励。
至少们能识文断字,比寻常百姓寻那点强无数倍。
再连个流外官都不给,他们还怎么活?
“去年考上的李家庄子的官员们接替了我等的村官,你们说他们会不会碰一头灰?”
不远处有人满脸期待的神色在那说话。
大家知道他的意思,你考上了,还是甲第,等到了村子里还不如我们,说明什么?
“东来兄,谁去两坡村了,会不会做得很好?”柴保泓听别人说,也跟王旭说起来。
王旭喝口热乎的汤:“我等俱是去过李家庄子的人,李东主怎么教人,还用多言?
有人想看笑话,等着吧,那二百二十个学子可不白给。
之前的四十人个学子当县官,风头压住了县令、县丞。”
“倒也是,旁人有李家庄子的出身,会想尽办法快速升官,他们反而不急。”朱安表示佩服。
四十二个学子最厉害是甲第头名,别人皆有实职,赵东林却没有。
朝中却有人放话,赵东林什么时候想当官,直接给个参军,若再等等,给个刺史。
赵东林负责四十一个同窗,调动整个京兆府二十个县。
这不就是刺史么,刺史无非多个军事方面的内容。
赵东林在李家庄子,被李易单独培养,军事方面怎会不学?
其他人依旧呆在主簿和县尉的位置上认真做事,从未提过要升官的事情。
“可惜没赶上。”夏灏说一句,低头吃黄瓜咸菜。
他后悔,李家庄子给过两次机会,他都拒绝了,从那之后,只剩下外面住着的一群学子。
他们今年也会参加科举,平日里帮百姓免费诉讼。
在经过了村官洗礼之后,有外流官身的人,一个个不那么傲气了。
新来的考生不一样,他们觉得自己把握大,好考,在地方他们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于是他们聚集在一起,神色放松,认为科举对自己来说属于走个过场。
……
被王旭等人提起的两坡村,此时一个身穿军大衣的人在记录厕所的位置。
“长钰,过来吃包子,大娘家早上蒸的包子,酸菜和油渣馅的。”有个妇人招呼周长钰。
周长钰是去年的科举甲第头名,被安排到村子里当村官。
他身上见不到任何官员的样子,若不是腰板笔直,看着跟个种田人没什么区别。
他的脸上带着风霜之色,手更是裂了小口子。
有护肤膏和护手霜,他没抹。
一到村子,他就先看各家的茅房,看大小、看地势、看周围。
拿着本子写写画画,对任何村民都是面带笑容。
也没找村正陈墨去要账簿,他懂得分寸,账能随便要吗?
“陈三大娘,不了,昨天晚上有剩菜剩饭,天冷放不坏,等回去热热就能吃。”
周长钰笑着摆摆手,拒绝。
妇人走过来,拉他的袖子便走:“晌午再热你的菜,早上吃包子,大娘家有钱,不差你一双筷子。”
周长钰就被拉到陈三大娘家中,家里有儿子和儿媳妇,还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大,女孩儿还吃奶呢。
他一一打招呼,选了一个侧对人家儿媳妇的位置,人家扯开怀奶孩子呢。
“小周,你来了有些日子了,整日里看别人家的……不给出出主意?你可是李家庄子的人。”
老头坐在主位上,面前摆个小碗,碗里是黄酒,一早就喝,喝完了出去干活不那么冷。
“陈三大爷,差不多了,吃完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