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也就唐渊敢撩一撩,那也是要掌握分寸的,否则大刀片子真能竖在你家门口。
“陈豹,干什么呢,怎闷闷不乐的?”
来到帐篷里,看到二弟陈豹情绪不高地坐在地铺上,一语不发。
陈豹,个子与唐虎还要高,足有九尺,宽额长面,威风凛凛。
他没有唐虎那么壮,却比唐虎灵活许多,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跟他单打独斗,唐渊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过打小儿他俩就互相敬重,后来拜了把子,就更打消了较量一番的心结。
“我去找李都尉了,可李都尉说,招募兵的名额早就满了,根本不可能给我改。”
“哦。”唐渊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一块肉干,一掰两半,给陈豹一半,给唐虎一半,自己手里却空了。“既然改不了,就别为这事闹心了。反正咱们这些泥腿子,也当不上大官。”
陈豹唐虎不说话,陈豹手里握着拇指大小一块肉干,没胃口吃。
唐虎嚼了嚼自己嘴里的那块,伸手推了推陈豹,示意陈豹:如果你不吃,干脆给我。
陈豹白了他一眼,把肉干塞进自己口中,吃了。
这两个兄弟了解唐渊,他送出去的东西,坚决不往回要,所以也没推让。
屋里空气沉闷。
唐渊没话找话说:“我问问你们。你们说,咱们打仗第一要紧的事是什么事?”
陈豹想了想,说:“咱们的条件,照比那些人强许多,既然参军,当然要出人头地。”
唐虎长叹一声道:“我觉得吧,首先是能吃饱饭,然后是有钱,最后是娶媳妇。哎,我就羡慕那些小白脸儿啊,有女人倒搭,你看李二狗子,人家的媳妇就是自己扛着铺盖找上门来的。”
唐渊想骂唐虎一顿,不过这活儿被陈豹抢了先,骂他没出息。
等陈豹骂完了,唐渊道:“你们说得是最好的情况,可我觉得,咱们首先考虑的,却应该是最坏的情况——如何生存。战场上什么兵最惨、最累、最容易死?一定是步兵,别说打仗,就是一次长途奔行,路上都能把你累个半死,这要是再得个什么小病小灾,走不动路,就被丢在荒山野岭,死了都没人埋。暴尸荒野,白骨露天,想一想都觉得惨。所以,首先咱们应该弄到马,要当骑兵。当了骑兵,生存率比步兵高许多,就算最后打败了,跑也跑得快。”
陈豹点头。
唐虎想了想,说:“我想当伙夫。”
唐虎的这句话刚说出口,就被忍无可忍的唐渊和陈豹胖揍了一顿。
当然,兄弟三人平时也经常这样闹,倒霉的通常是灰熊一般的唐虎。偶尔也有被唐虎反制的时候,情况较少。
“唐渊,你怎么还不去白教官那里报到?”
临时百夫长扈庸,满脸不痛快。看样子,好像刚被人臭骂了一顿似的。目光一扫,对陈豹和唐虎说:
“还有你们两个,别呲牙笑了,跟我一起走!”
扈大贵买通李都尉,让自己侄子来当这个临时百夫长。其实这个官儿并不是官方任命的,一旦进入部队序列,就会被免职。不过通常来说,在新兵训练营里当过临时百夫长的,到了部队里,都会安排一个伍长当当,甚至还有直接被提拔为什长的。
不过什长也没什么了不起。
战争年代,如果是一个骑兵,给他一个步兵卅夫长,都不一定愿意换。这与和平年代不同,如果是和平年代,有幸分到镇所,一个卅夫长也能作威作福一个城门。榨取一些过路费用,生活还是相当过得去。
可战争年代,卅夫长往往都是冲锋陷阵的第一人,一个不留神,小命就没了。有的时候,就算留神,也白扯,因为给他的任务压根就是一个送死的任务,那就更别提飞来的冷箭,更是防不胜防。千锤百炼,历经生死,立下战功,才能再登一步,成为百夫长。
可以这样说,战场上熬打出来的百夫长,各个都是精英。几乎没有孬种。
而这种情况,在超过都尉以后,又变味了,因为稍微高级一点儿的军官,多是门阀子弟和能与门阀子弟扯上关系的人。是从上面往下派遣,而不是从下面往上提拔。泥腿子出身,想当大官,很难。除非像祁东阳那样,异常凶悍,出类拔萃,鹤立鸡群,最终被门阀看中,收为门客。
步兵很惨,骑兵相对好一些。与胡人交战时,一个成熟的、训练有素的骑兵,各个都是宝贝。无论是头脑,还是身体素质,还是武艺,都必须是精挑细选的人才,因为战马资源是宝贵的,不舍得给蠢人驾驭。
但凡是当过三年以上的骑兵,任意一个人拉出来,当个都尉都能胜任。
“前方战况吃紧,据说朝廷正在紧急集结兵力,要夺回相州,就算夺不回来,也要把男贾人挡在黄河的北岸!所以,我们原本计划的三个月的训练时间,要被压缩。压缩成一个月。咱们山东训练营送出去的士兵,不允许给山东丢脸。因此,我和白教官商量,要紧急选拔十个人,进行特殊训练。”
李都尉目光一转,看了站在队伍最右边的唐渊一眼,“你是第十一个,本来我不看好你,可白教官却说你行。”
说完这句话,李都尉目光玩味,瞥了白教官一眼。
白恪一如往常,眼神冷漠,面无表情。
李都尉的这一眼,好像带有一丝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