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姑娘是秀雅书坊的,坊拥有同一批客人?
杨晴把那条汗巾子高高举起,问另外三个清倌儿:“你们谁有同样的汗巾子?”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摇头。
“那你们认识这条汗巾子吗?”杨晴又问。
三个人仍然摇头。
杨晴不死心,把这三个姑娘的衣裳挨个撩开看了,确定她们身上的汗巾子与这条不一样,这才做罢。
翠屏姑娘被带到华静瑶面前,华静瑶问道:“你身上为何会有幽兰书坊的汗巾子?”
翠屏姑娘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小声抽噎。
华静瑶冷笑:“现在出人命了,你以为你哭几声,我就能放过你不查了?我不是你的客人,我最烦的就是你这种动不动就哭鼻子的,你信不信,我能打得你哭不出来。”
翠屏姑娘吓得一哆嗦,眼睛向旁边看去,正好对上大柱子那炽热的眼神。
翠屏姑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家没有杀他,真的没有,这汗巾子是他送的不假,可奴家怎么杀他呢,奴家还等着他给我赎身呢。”
华静瑶眉头微挑,问道:“你说的他是郑茴?”
“是,就是他,奴家好不容易才与他重逢,岂会舍得杀他,奴家......”翠屏姑娘刚刚哭了一声,就响起刚刚华大小姐说的话来,她连忙止住了哭声。
“仔细说说,你和郑茴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喜欢幽兰书坊的幽兰吗?关你什么事?”华静瑶问道。
听到华静瑶提起幽兰,翠屏姑娘脸上现出恨意,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狐狸精,她怎配得上郑郎的喜欢?若不是她迷住了朱老爷,这会儿还在春山书坊里受磨磋呢。奴家也是青县人,与郑郎早就认识,只是那时奴家年纪小,郑郎家有悍妻,担心把奴家抬进府里会受那母老虎的折磨,想把奴家养在外面,偏偏奴家的老子不肯答应。后来奴家的老子摊上人命官司,奴家的娘稀里糊涂地就把奴家卖了,那阵子郑郎刚好出门做生意,没在青县,待到他回来时,奴家早已被卖来了这烟花之地来到京城,原以为与郑郎此生再无缘相见,谁想到那日竟在胭脂胡同里遇上。”
翠屏说得悲从中来,嘤嘤嘤地又哭了起来。
不远处,李真怒目而视,已经握紧了拳头。
原本他那个好姐夫一早就想养外室了,而且还对外说他姐姐是悍妇!
翠屏姑娘的声音又在继续:“奴家虽然入了那不堪的地方,可奴家和幽兰不同,奴家还是囫囵身子。郑郎怜惜奴家,想要给奴家赎身,带奴家返乡,从此过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日子。前儿个,郑郎便与妈妈谈好了价钱,只等着家里把银子送过来,就给奴家赎身了。”
李真的脸色更加难看,这个清倌人说得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就在昨天,郑茴的确写过家书,还是由他托了同在国子监读书的许同窗帮忙寄信的。
许同窗的父亲是礼部侍郎许大人,许同窗拿着许大人的官凭,寄信可享六百里加急。
郑茴说要与朱玉一起入股一宗生意,急需银子,要让家里速速把银子送过来。
若不是郑茴说这银子有急用,李真也不会厚着脸皮去求许同窗帮忙寄信。
许同窗是侍郎公子,李真与人家并不是很熟。
却原来郑茴口中有急用的银子,并不是用来做生意的,而是要给清倌人赎身!
华静瑶叫过史乙,让他速到胭脂胡同核实两件事,一是幽兰书坊的汗巾子,二是秀雅书坊里清倌翠屏赎身的事。
胭脂胡同与江南春只隔着三条街,史乙一来一回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幽兰书坊的那个幽兰姑娘,她说她是您的人......”史乙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
华静瑶也笑了:“亏她还记得这事啊,行,就算是吧,她怎么说?”
“她说朱玉是她的金主,她能给自己赎身自立门户,也是多亏了朱玉。朱玉时常会带客人过来,郑茴和那位向举人,都是朱玉带过来的。汗巾子也的确是她送的,朱玉一早就有,向举人和郑茴的是前天才送的,可是昨天晚上,她发现郑茴身上的汗巾子换成大红洒花的了,幽郑茴一准儿是把她给的汗巾子转送给别的小妖精了,于是她便把那条大红洒花的解下来扔了,又重新给郑茴系上了她专用的青莲色汗巾子。”
华静瑶点点头,笑着说道:“这就对上了,做为定情信物,郑茴和翠屏姑娘交换了贴身的汗巾子,郑茴身上原本的那条青莲色汗巾子系到了翠屏身上,而被幽兰扔掉的那条大红洒花的,想来就是翠屏的,而现在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的这条汗巾子,则是幽兰后来给郑茴系上的那一条。”
史乙继续说下坊的妈妈说了,郑茴确实与她谈好了价钱,只不过郑茴要买的不是只有翠屏一个,还有秀雅书坊的两个头牌之一的若雅姑娘。秀雅书坊得名于两大头牌,若秀和若雅,若雅姑娘年纪大了,早就想要从良,她的身价是五千两,郑茴与那妈妈一番讨价还价,五千两一文不少,妈妈再给搭上翠屏。郑茴已经先行交了一千两的订金,若雅姑娘从昨天开始就不接客了。”
华静瑶......
什么是反转,这就是反转。
初时她见李真一口一个姐夫哭得好不伤心,还以为这位郑茴郑老爷不但是个好姐夫,更是个好丈夫。
后来发现郑茴眠花宿柳,她便以为这已是反转了,可是紧接着就发现郑茴还是个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