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纪年219年,东北西子镇天地间忽而狂风大作,龙卷肆虐,抜起树根摧毁房屋,小孩乃至大人,所过之地,俱被卷进龙卷之中,天上乌云翻滚,遮天蔽日,时有水桶大小的闪电显现其中,似暴龙发怒翻腾,发出嗤嗤嗡隆之声,久久不曾停歇,整个天地昏暗,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哭声响彻天地,持续一夜之久,待到凌晨时分,才复平静。
第二日,红日久久终是露出头来,在西子镇外一座大山脚下,有着一座破旧已极不知年月的城隍老爷庙,石门已经坍塌,墙壁上布满着裂痕,杂草从裂缝之中生长出来,显得枯黄,不知是死是活。
庙内本应是众人顶礼膜拜上香的地方,各种杂物混杂堆积,那石头雕刻的城隍老爷像,雕刻得倒是惟妙惟肖,只是长久无人供奉管理,像身上落满了灰尘,布满了蜘蛛网,两只石头眼睛,带着慈祥的微笑,看着众人对他顶礼膜拜的地方,长久如一日。
在供奉着他的石桌底下,此刻正睡着两个衣着滥衫,破衣破裤的两乞丐。
噗,赵奂儿蹦出一个响屁出来,旁边的人没有被熏醒,反倒把他自己给蹦醒了,他捂着鼻子坐起来,皱着眉头,瞟了一眼,旁边还睡得香甜的老头子,不由得摇了摇头,嘀咕道,这老头自己都蹦了个屁给他了,仍旧睡得这么香甜,真是没得救了。
每天他起床,都会感到尿急,今天也不例外,而在城隍老爷庙里,师傅是不让自己撒尿的,不管怎么急,都要跑到外面去撒。
他只感到尿急的很,迷迷糊糊的爬将起来,迷糊中,无意间看到了城隍老爷的像,竟然朝他笑了笑,他心里一惊,只是待他瞪大眼睛,定睛看去的时候,城隍老爷像又并没有什么两样,他左看一下,又看一下,确定刚才看花眼了之后,这才摇摇晃晃的向庙外走去。
庙外离坍塌石门口道路拐弯的地方,就是一棵需要几个人抱才能抱的过来的参天大古树,每天早晨起来尿尿,他都是尿在树底下,老头子倒也不反对,给树浇肥呢,大树都应该感谢他。
赵奂儿喜欢哼歌,但谁也不知道他哼的是不是歌,因为连他师傅也听不清,每次去撒尿,也不落下,就这样一摇一晃的,嘴中哼着不知道是不是歌曲的歌曲,来到了石门坍塌的地方,来到这里之后,基本上就出了城隍老爷庙了,再往前五十几米左右,就是到了参天大树底下。
参天大古树实在是太高太大了,平常走到石门这里,就可以看到青翠的绿叶,但今天如果赵奂儿抬头看出去,根本看不到有什么绿叶大树的存在。
可是赵奂儿没有抬头,就哼着歌,眼睛也不知道看向哪里,一直走出去差不多百米远了,依旧没有看到那棵印象中的大树,赵奂儿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冷风吹来,倒也清醒了许多,左右四周看了看,呢喃嘀咕道,不对啊,少说都走了有一百米了,按理说,早该到了,怎么不见参天大古树的身影。
他记得参天大古树的旁边是还有几棵枯黄的小草,枯黄的草还在,只是匍匐在地面上,似是受了什么摧压,而大树不见了,这和他梦到的参天大古树被连根拔起了不是一样吗,又想到昨天晚上的狂风大作,远方的乌云滚滚,电闪,雷鸣,赵奂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大步朝城隍老爷庙跑了回去,嘴中大喊着:"师傅,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古树不在了,升天了,我梦到他升天了。"
赵奂儿的嗓门不可谓不大,可是他师傅依旧猛打着呼噜,可谓雷打不动啊,赵奂儿彻底服了,这城隍庙怎么也不塌下来,砸死这老头呢。
随后,他嘿嘿一笑,附身到老头子耳朵边,深吸一口气,对着老头子耳洞就是喊了进去:"师傅,不得了了,着火了,烧你屁股了!"
这个声音就不可谓不大了,如雷鸣一般在老头子的耳朵里回荡,本来打着鼾呼着噜的老头,一个激灵,纵身跳起,好像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往外面冲,嘴中还喊着:"着火了,快跑啊,徒弟,快跑啊!"
赵奂儿也不动,也不出声了,就那么笑嘻嘻的站在原地,看着老头师傅就要跑出城隍老爷庙了,等到老头要跑到石门那里的时候,他突然嘀咕道,停!
他刚嘀咕完,老头真的就停了下来,下一刻只听老头大怒道:"臭小子,哪里着火了,怎么不烧死你这龟儿子。"
老头回过身来,果然看到一脸笑嘻嘻的赵奂儿,就知道自己上当了,跳将起来大骂道:"臭小子,哪里着火了,大清早的,大喊大叫的干什么,早晚有一天,喊破你喉咙,没什么事不要乱叫,扰民是不好的!"
老头骂完了赵奂儿,也走回到了石桌底下,赵奂儿急了,一个跳步,跳过去,大喊道:"师傅,不要睡了,那棵你老相好的参天大古树不见了,她升天了,你还不去看看!"
"什么老相好的参天大古树啊,你这小子,大清早的,发什么疯,不会得神经病了吧!"老头怒极,摇晃着就要倒下去的身体,也是站直了,睁大了眼睛,看着赵奂儿是不是成神经病了。
"哎呀,就是庙前面,我经常去大树底下浇肥撒尿的大古树不见了,你不信,走,去看嘛!"赵奂儿很是无语,大清早的就被这老头当成了神经病,于是二话不说,拽着老头子的胳膊就是往外走。
老头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徒弟往外面拉去,大跳大叫着:"你这臭小子,真得神经病了,放开我,我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