诩非恢复原来的大小,凌夜双手握剑,灵力注入剑中,白色的剑脊,迅速染成暗金。
火色飞镰再次席卷而来,在空中留下一片花火。镰刀的刀身因为火焰的炙烤而变得通红发亮。
“一念三千!”
凌夜平静的吐出剑诀,挥手一斥,暗金色的诩非直奔炎鬼而去。
凌夜斥出诩非的瞬间,凌戈分明看到他凌夜身后,出现了一排身影,那些身影有一个他颇为熟悉,正是父亲,凌天心。
诩非剑顷刻间在半空与炎鬼遭遇,这一次却没有强劲的风压,诩非剑意一分为二,或缠绕或冷却,将炎鬼阻在半空,不过须臾,竟连炎鬼上的火焰也被压制得失去了光彩。而后剑意又化作一簇簇流矢,袭向龙母鬼姬和地上的魔人。
龙母鬼姬也不示弱,双手结印,飞镰炎鬼表面,火焰再次腾起,奔向凌夜。
凌夜身后,还站着凌府众人,避无可避,他亦孤注一掷,操纵剑意加速奔袭。
一声声刺破骨肉的声音,龙母鬼姬身后的魔人,纷纷被剑意集中,口吐鲜血。连龙母鬼姬自身,也被剑意划破了几道伤口。
同时,龙母鬼姬的镰刀,也已经来到了凌夜面前。
“身如明镜!”
法诀念出,凌夜跟前立即出现了一面水镜,水镜里,只有凌夜一人的身影。
炎鬼带着火焰轰然击在水镜中,却被那水镜吸入其内,一下子没有了气息。
饶是龙母鬼姬,也有了一丝慌乱,炎鬼完全失去了感应,那水镜里,应当是藏纳了一个空间。
水镜破裂消失,凌夜的身影从水镜中走了出来,他的双瞳,有一只流出了鲜红的血泪。
龙母鬼姬胁下生出双翼,扑扇着翅膀,直直看向凌夜,冷冷道:“好一个一念三千,好一个身如明镜!”她斜眸看了一眼带来的魔人,竟无一人逃脱剑意,便有了猜测,那双眼睛,那柄诩非,果真有蹊跷。失了炎鬼,虽心有不甘,她还是冷厉的朝下方喝了一句:“走!”
满地亡灵大军都消失了,大地上,只有一些没来得及操纵成尸鬼的尸体,还有凌府的残兵。
凌夜立在人前,杀意不减,却也没有追上去。他左眼一道血泪痕,蜿蜒流至下颌,看起来赫然可怖。而更可怕吧,是他浑身墨红色的雾气,此刻如燃烧的血焰。
“大哥——”凌戈颤声喊了一句。
看魔人走远,凌夜才回身,淡淡开口,声音如从远处飘来:“小戈。”
这一声小戈,让凌戈骤然泪崩,他取出母亲尸体,抱在怀中,一字一顿,字字泣血:“我与魔人,不共戴天!”
身后的废墟中,凌戈听到一个声音:“大公子,这家主的位子,或许您……更合适!”
凌夜重瞳骤然点亮,一股莫大的威慑力震摄全场,那人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后背冷汗涔涔的流下来。
“再有异心,当如此人!”
凌夜淡淡的吐出这八个字,威慑力陡然一变,成了冰冷刺骨的杀意,那说话之人惊得心脏骤停,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命!身体却石化了般,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在众人注视下,人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变成了一蓬血雾。
“大哥……”
凌戈重新抬头看向这个人,心中说不出的感觉,既寒冷又温暖,既熟悉,又陌生。
无水城的援兵赶到时,看到的是鲜血横流的大地,坍塌的青云塔,一片废墟。
方紫苑内心狂跳,仿佛回到了无水城被毁的那一日。她疯狂的奔跑,搜寻,终于在鸦神大殿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抚着母亲的未凉的尸身,安静的坐在那里,眼里没有一滴泪,却让看他的人,内心也压抑刺痛起来。
方紫苑不由自主的放缓步子,慢慢走去。
每走一步,就有一些回忆浮现眼前,天河镇的初遇,烛光骤亮,映出一个俊朗明媚的少年,他用干净的声音说,做我的女人;阴蠎洞前,他策马而来,将她一揽入怀,掀开面具,露出英气又淘气的笑脸;无水城藏幽洞中,满天金色枫叶下,他为她披上仙缕衣;后山空谷,他轻轻说,我赢了,然后一个拥抱一个热吻;洞庭湖上,他浑身战栗的大吼:“我说过让你不要动,你为何擅自离开小船?”然后是拼尽全力的拥吻。
可是每往前一步,方紫苑也就更强烈的觉得,眼前的凌戈,再不是昔日明媚少年。这让她觉得畏惧,心痛,但是必须迎着这畏惧和心痛,继续前行。终于,她停在了凌戈面前。
凌戈抬起头来,看着方紫苑,双目血丝,声音幽冷,他道:“你知道吗,我要让魔人,付出代价!”
冷风在殿内游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凌母的尸身已经被人带下去,凌戈疲惫的伏在方紫苑膝头,闭上了眼睛。
方紫苑轻抚他的脊背,轻声漫语:“我会一直陪着你,走到最后。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
“家主!”一个弟子匆匆跑来,看了看情况,压低了声音,俯身恭敬道:“方姑娘。”
“何事?”方紫苑问。
那弟子低声说:“青莲居士来了。还有,苏慕白公子已经走了。”
方紫苑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吧。”低头,她看着凌戈的睡颜,微微勾起了唇角。
柳眉一个人在喧闹的街市上走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时不时往后看一眼。
那日凌夜走后,过了不久,铸剑山庄的庄主接到了鸦灵传信,凌伯远也匆匆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