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联军,并没有一个总指挥,三方人马,各自为政,那么,当然都顶上了此时最为庞大的破六韩拔陵的队伍。
这次同来的,还有施劭的大儿子施嘏,二儿子施谆和施岑的儿子施戬,以及甯熙、如罗怿、江忎等人留守,做防备,吐奚晔和吐奚晗,也在吐奚部做好防备,以防柔然趁虚进攻。
像江毋、阿日斯兰他们,还真是都在家蹲着,只有甯昤和泫还跑到前线。
甯昤搂着泫,看着帐外的日落:
“咱们还真是该回家呆着了,得给孩子们发展的空间。”
泫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承他们都是武将,战场上不危险啊,万一……,你就不心疼?”
甯昤抬手捏捏泫气鼓鼓的脸:
“孩子们总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能护得了一时,却护不了一世,不让他们独立起来,有天我们走了,独留他们在世怎么办?现在对他们狠一点,也是为了他们好。”
泫轻叹口气,搂着甯昤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处。
再次起程后,越往东走,遇到的叛军便越多,其中有一段路,与魏军同行。
焜昱国因为有甯承做的生化武器,所以,战场上死的人并不多,不管是己方还是敌方,但,魏军就不一样了,两军对战,还是用的冷兵器,一场战斗下来,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血腥味,战场上更是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
泫心里难受。
积极一些说,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战,为了自己的职责而战,可,说到底,这也是一条条的生命,如果没有战争,这些生命还活的好好的,可现在却没了,带给他们的家人、爱人,无限的痛苦,而且在古代,弄不好这些人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没了,留下一家老小,该怎么活。
但,从国家的角度来说,叛乱之人就该除,这些人颠覆了国家的稳定,造成民众流离失所,甚至是丧失生命。
道理,泫都懂,可,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所以,与魏军同行的日子里,泫一直呆在帐篷里,几乎从未露过脸。
泫既然不出去,甯昤便陪着她,指挥完全交给甯承和施嘏。
吃过饭,甯昤看书,泫托着头,看着帐外发呆。
突然对甯昤说:
“有本书里说,叛乱之兴,固非仅恃兵力所能戡定,历朝历代,除了争权夺利而起的叛乱外,其他都是因为民众活不下去,被逼起反,都是当政者执政不当,贪污腐败增多,剥削压迫增多,这样的叛乱,可以治。”
想到了明崇祯皇帝朱由检,朱由检想改变明朝的乱局,也大力整改,可是,到了他手里的明朝,存在的问题,是历朝历代积累下来的,内部混乱,外敌也趁虚而入,再加上天灾、病疫,单凭他一个人,无力挽回灭亡的局面,最后,无奈自尽。
泫长叹了口气:
“可是,当一个朝代,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时,也离乱亡不远了,即使皇上想治,也是无能为力,魏国……魏国真的要亡了,太和改制,到底还是走的太激进了吧。”
甯昤看着泫,再次感受到,当年泫与拓跋焘在边城外会面时的那份孤寂,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一人,甯昤想了解泫的世界,曾经让泫讲过,之后的隋唐宋等等朝代,甯昤都能理解,哪怕是清朝,理解起来依然不费劲,但,到清末时期,甯昤便听的越来越费劲,再到民国时,完全跟听天书一样,这一千七百年的差距,不仅仅是时间上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