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贾母处。
贾宝玉这一波操作,贾母,贾政以及贾赦都有些刮目相看,虽然最终他要主动承担责任的行为被贾母霸道地否决了,但若是真的从此改过自新,也不失为一个贾家的好男儿。
且说宁国府,登仙阁。
将黛玉送至荣国府角门后,贾环便返回了登仙阁。
书房内,守诚恭敬地禀告道:“三爷,关于贾宝玉和秦钟的流言,底下人查到是碧纱橱里当值的一个管夜婆子传出去的。
随后小人又让人继续追查,且在那婆子家中,翻出了五十两银子,只可惜,只查到这儿线索就断了。
另外,戴内相说,皇上接到很多弹劾贾家的奏折,当即龙颜大怒,之后去了凤藻宫斥责了贤妃娘娘,不过并没有再进行责罚,只是说贾家弄出这样的烦心事儿,让皇上大为恼火。
而且,戴内相还说,弹劾奏折,大多数为御史台的官员,除了少部分清流官员之外,其他六部位置上的大人们并没有上奏,仿佛不知道这件事儿一样...”
听着守诚一五一十地将所有信息汇报,贾环原本微皱的眉头慢慢松开了。
他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既然六部的官员和内阁的阁臣们没有动作,就说明这件事儿在他们眼中可有可无,而荣国府那边也可以安然度过这次危机。
不过,碧纱橱里那个管事的婆子,既然收到了一笔来路不明的银子,想来身份也是没问题的,再查下去估计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到这儿,贾环和守诚都明白,有人专门因为这件事儿狙击了贾家,只可惜手段有些低劣,并不会对贾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三爷,小的还听说一件事儿,是关于贾宝玉的。”守诚突然想起今日收到的一个很是荒诞的消息,若非那人办事十分靠谱,守诚都还以为是假消息。
“说说看。”
贾环很是随意地说了一句,现在的贾宝玉已经是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若非贾母对他是真的偏爱,说真的,依着贾政的性子,这家伙恐怕早就被打死了。
“底下人说,今日在老太太处...”
守诚将贾宝玉的话转述清楚后,贾环也是吃了一惊,在心里暗道:“是真的醒悟了?还是在做戏呢?”
想到这儿,他嘴角微微勾起:“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他如果真的因此此事而有所收获,就此改过以前的烂习惯,那就是他的福分了。”
听着这随意感慨的一句话,守诚心里也是对贾宝玉的改过和承担有些不以为然。
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要改变,哪有那么简单。
不过,拭目以待就好,反正日子还长,而且,以他贾宝玉的能耐,还没办法对三爷造成困扰。
二人谈话之时,在五城兵马司的大牢之外,冯紫英将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收好,嘴角微微勾起。
“照顾好她,切不可让她死了,若是坏了大事儿,都给本官小心着点。”
“是是是,请冯大人放心,小的们一定用心看守,定然不会坏了大人的事儿。”牢头谄媚地保证。
见状,冯紫英点点头,随后从怀里扔出几两碎银子,道:“拿去喝酒吧,等这事儿结束了,本官必然有重赏。”
“哎哟,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牢头再次千恩万谢。
冯紫英走后,这牢头目光之中顿时闪过一丝很辣的冷芒,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冯紫英一眼,便转身回去了。
七月初九,朝会。
金殿之上,孝康帝在文武百官的山呼之中,缓缓抬起左手:“众卿家平身。”
百官起身后,依旧由戴权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不等众人说话,就见内阁首辅李唯庸朗声说道:“启奏皇上,臣有本要奏。”
百官见李唯庸开口了,自然屏气凝神,这个老头不管是在朝堂,还是在士林之中,都是领袖人物。
甚至如今的六部尚书,就有三个是他的学生,还有六部各个层级的官员,大多数人见到他,都要称一声老师。
没办法,谁让他一连成为三届会试主考官,光是三届殿试的进士及第,进士,同进士加起来就差不多一千人。
可以说,如果不是这老头没有做权臣的心,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龙椅上,孝康帝有些诧异,但却笑着说道:“爱卿有何事要奏,只管奏来。”
“谢皇上。”
李唯庸拱手行礼,随即慢慢直起有些佝偻的身体,继续说道:“禀皇上,臣昨日于家中,听闻秦家一日之间,父子同丧,心中不由有些伤感。
老臣还记得,秦邦业还是老臣的学生,如今竟然发生这样的惨绝人寰的事儿。”
“朕也无比痛惜,秦邦业虽然在营缮郎的职位上一待就是数十年,但对于差事向来都是兢兢业业的,朕一直都记得。”孝康帝也感叹一声。
其余人还以为李唯庸这是给秦家站台了,纷纷准备撸起袖子将贾家打落尘埃。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立刻发生了。
只见李唯庸脸上带着一丝愤怒,朗声道:“皇上,原本人各有命,秦邦业因为儿子的死,悲伤过度,加上之前就身有久疾,骤然过世,臣也能理解。
然,昨日却听说秦邦业之死,居然是贾家逼迫所致,还说的头头是道,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有数百个不明就里的百姓,一怒之下围了荣国府,老臣心里愤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