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行,顾名思义为养马卖马的行当。
大周先皇举义称帝,深知兵权之重要,对兵、马掌控甚是牢固,除了朝廷的官马外,民马私养的行当均不可超过百匹。
原本京都也有几家养马的大户,只是如今这个年景,人都难以温保,又何谈畜生死活。天子虽然知命,但却不是个混君,在广开粮仓之余,便是榨干京都各个官员乃至富贵人仕的腰包,使他们捐己之为而献于朝廷,用之以民,利之以民。
再加上如今又有胡人蠢蠢欲动,被天灾搞得遍体鳞伤的大周不得不百利己用,招兵买马,一切都待萧将军归来时刻准备着。
至而,京都所有的马匹都集中在了一地,暂时造就了最大的马行。
既然买了马,便是得有人管着,原本这事应由一位少卿掌管,只是年前那位少卿犯了事,太子又刚行弱冠之礼,天子便将此事将由太子处理,除此之外,江南灾情的控制以缓和也交由太子来辅助处理。
天子此番举动,大周的官员们都明白,一来是给太子权力,二来是想检验一下自己这位儿子的处事能力,看能不能做好一国之君。
自然,对于这些朝堂之事,红菊根本就不关心,在她眼里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该她的利益一分不少,她不会去纠结天子是谁,太子是谁。
只是提到这太子二字,想着那中了魔障被自己本尊杀死的明哥儿,红菊多少还是有些心虚,虽然那件事后宫里和太子府都没有动静,但天子对李家的态度总让人觉得太过不同寻常,让人不得不三思。
抬眼对上李孝竹投来的视线,红菊干咳一声。同周夫子说道:“其实这腐粪少也罢,只是能起到肥沃土地的作用,没有这腐粪,红薯还是能种出来的。”
周夫子点头,捋了捋唇上的两片胡须,道:“既然这腐粪对土地能起到作用,想是还是用上的好,至于马行之事,老夫会再想想办法。”
红菊点头,却也不去和他纠缠这个问题。身为太子太傅,就算是曾经,想来这事儿对周夫子来说应该也算不上什么事儿。总归太子不会连这么一个薄面都不会卖给他吧?
然,红菊却不知这也是周夫子眼下所忧,不过三年未见,他便发现他有些看不透太子了,想着太子弱冠礼上所言所行。周夫子皱眉暗自摇了摇头,而后却是又看向红菊继续问道:“敢问董娘子,这红薯可是能育苗了?还需老夫做些什么?”
红菊笑道:“夫子近日便是歇息一番吧,待惊蛰过后有得夫子忙呢,届时夫子可莫要嫌这红薯种植过于辛苦了。”
周夫子捋了一把胡须,笑道:“只要能为我大周出力。能为这天下百姓寻得一口薄粮,老夫死而后矣。”
好一副忧国忧民舍己而为天下的伟大情操,红菊忍不住心中吐槽两句。面上却是恰当的流露出对他的崇敬。
周夫子暗暗点头,很是享受红菊的这份小马屁,便是又谦逊道:“此事若成,董娘子当为第一功臣。”
红菊连道不敢,无论如何她都是不能将自己抛上台面的。
而此时李孝竹也适时道:“董姨娘只是尽了微薄之力。这出力之人还在夫子与巡抚大人,夫子若把此功推于董姨娘身上。怕董姨娘是要惶恐的。”
红菊看了李孝竹一眼,诽腹他不知究竟是站在了哪一边,面上却也是随着他的话应逞道:“竹哥儿说的没错,这功劳是夫子与巡抚大人的,民妇不敢居功。”
话到此处,红菊突然皱了下眉头,又同周夫子道:“有件事还请夫人帮忙。”
“哦?”周夫子诧异,“不知董娘子所谓何事?”
红菊垂了垂眼,道:“民妇到底是李家的妾室,身份不便外露,还请夫子能瞒上一瞒,红薯种植之事全是竹哥儿同夫子所议。”
李孝竹眼神颇为复杂的看向红菊,从吴镇到普田寨一路北行,从不见红菊说道红薯之事,若不是那个盗贼,只怕她将从不会同他说起,而当红菊同巡抚大人韩季墨谈条件时,李孝竹当时想的便是明弟之死被揭露之事,怕是会有后患,所以才不仅没有阴拦而是前去帮忙劝导巡抚大人。
直至前日李孝竹同妹妹李孝茹谈及将红菊遣出府之事时,才猛然想起,红菊失忆,又怎么会记得明弟之事,而那个条件,怕便是离府的条件,故而在红菊见过李老夫人后,李孝竹才同她质问是不是为身契之事。
在得到红菊肯定的答复后,他不知为何内心涌起极度的失落和挫败,竟是同她说了狠话,“董姨娘可要谨记自己的身份,一日为李家的妾,终身便是李家的妾。”
而后连续几日,李孝竹便因自己脱口而出这句话陷入深深的重度纠结和自责中。
再反观红菊,却是从没把那日的话当回事,对于谩骂,她向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何必用别人的脏嘴来玷污自己的洁耳呢。
李孝竹是周夫子的学生,周夫子自然是希望看得到他好,听闻红菊竟然甘愿退之身后,将一切功名都置李孝竹身上,不禁开始觉得红菊深明大义,还算知礼进退,不失一个大家的派头,对自己那位小兄弟能有这样一位妾室竟然心生起了羡慕。
捋了下胡须,周夫子自嘲一笑,便是不掩赞色道:“董娘子如此为孝竹着想,倒是让老夫惭愧了,有关董娘子名声之事,还请董娘子相信老夫,定是不会让人说三道四,辱没了董娘子。”
红菊浅礼道谢。
看着红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