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北方的冷气流顺着漠北平原南下,所过之处,草场结霜,披着熊皮大衣,人高马大,戴着一串人骨项链的黑脸大汉,
骑马站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的骑兵不断将板车推入河中,冷面吹打在脸上,冷峻的面容不曾为动,调转马首。
看着紧挨在一起的女人孩子们,眉头微皱,冷喝道:“达尔巴。”
一秃顶大汉,脑袋四面都有头发,唯独头顶没有,手腕上戴着人骨项链,骑着白马而来,一手放在胸前,低声沉吟道:“王。”
“出去的斥候怎么还没回来?”左贤王略微不悦道。
王庭迁移至此,一路都有派出斥候查探情况,可只见出不见回,难免令人生疑。
达尔巴从怀中拿出石斗,出声,道:“王,你放心,达尔巴立刻率军回去看看。”
“魏人诡计多端,确保他们没有追击过来即可,不要恋战。”左贤王骑马走到达尔巴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放心吧,王,达尔巴的命,只有巫神才能夺走。”达尔巴做了一番萨满教礼,转身离去。
左贤王看着蒙蒙亮的天空,达尔巴率领飞骑离开大队。
“魏人!”左贤王眼中闪过仇恨的目光,看向大水河,数年前,那位大魏国士,便是在此击败自己,
这一次,定要血洗前耻。
想起魏人骑兵手中会喷火的黑管,左贤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挥鞭高喝道:“快速架桥!”
……。
天际蒙蒙亮。
篝火摇曳,远处草地上奔腾而过巡逻的骑兵。
大帐中,白君早已起身,秦军与李星云两位副将也早已到来,篝火将三人的脸照的通红,聚精会神注视着地上的军略图。
“我们急行军两日,如今,左贤王部应当在大水河。”秦军手指指着大水河中的某个位置,道:“是所料不差,应当是在这一段架桥过河。”
“此处水势较为平缓,王庭多女眷孩子,而且数年来的财富都聚集于此,定然会选择此处渡河。”李星云赞许说道。
此刻正是突袭的极佳时刻,一旦左贤王部渡过大水河,己方追击也困难。
白君沉思,看向秦君,道:“西北边塞军到那了?”
“一个时辰前斥候回报,刚过八风岭,距离埋伏地点还需半日时间才能抵达。”秦军回应着。
八风岭。
白君目光看向军略图上标记的地点,沿着直线一直到大水河与沂水之间的交汇处,皱眉眉头,又画出几条线。
这都是左贤王部可能走的路线,道:“再发书信,告知边军将领,在沂水河畔截击,等他们架桥渡河,再出击,
打他个措手不及。”
“末将这就去办。”秦军抱拳离开。
白君看向李星云,道:“通知火头营,烧火做饭,多做些干粮,给将士们带上,天亮出发,火炮营尽快赶上。”
“参军大人,这样做,大军的粮草岂不是要丢弃在这儿!”李星云不解,粮秣乃是大军的生存之本。
不带着粮秣出发,人吃干粮尚可,马吃什么?
“一骑二马,一马拖着草料。”白君态度坚决,看着李星云,道:“战场瞬息万变,再周全的计划,也赶不上变化。”
“是。”李星云憋住心中的不解,下去传令。
一骑双马甚至四马,可是北蛮常用的战术,千里奔袭,能在这个时代完成机动如此之快的速度,
蛮族巅峰时期,甚至有过一骑五马,急行军三千里的传说,机动性,永远在战场上最为重要。
左贤王乃是高品武者,不主动出击,将机动性发挥最优,又岂能轻易交战。
天亮。
四千匹马奔腾而去,掀起一地烟尘,营地仅留少数火头营看护。
烟尘漫天,空气中的湿气愈发浓厚,白君皱眉,快要下雪了,对于大漠行军而言,实在是不妙。
好在沧州北部有天山阻挡,这股冷意,倒不会肆虐南下沧州,而会顺着天山的走势,将这股冷气送入大魏西北数州,与东北而来的冷意一同笼罩北方大地。
骑兵速度很快,三人分别将骑兵分成三队,交相呼应,一同出发。
半日后。
听着前方传出的马匹轰鸣声,经验丰富的老兵已经拔掉油纸布,塞入火药,一手拿着火折子,准备就绪。
看着黑压压的骑兵,数量远胜于己方。
听着胡乱喊叫的声音,蛮骑,果然有伏兵,白君一手搭上弓箭,下令道:“五百步射杀!”
大魏骑兵中的飞骑火枪,在白君看来就是落后玩意,但此刻却是代表手工业的最高结晶,填充火药进入后堂,
炮管前端塞入小铁球,这种小铁球内里有更精密的设计,受到冲击力便会飞出,速度达到临界点,便会爆开,
内里的小钢珠便会造成范围性伤害。
白君看过弹药,里面仅有七颗小钢珠,但也足够了,佩服发明出飞骑火枪的那位白衣术士,将火绳枪跟散弹枪结合的如此之妙,
白君也只能说这是高等世界的黑科技,完全无法用物理来解释。
换成一句经典名言,只有气才能打败气。
铺天盖地,携带着滚滚大势冲锋而来的骑兵,果然是冷兵器时代的王牌队伍,光这声势,还没打便能让步兵吓的够呛。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坐下马匹没有动弹,忠诚的站立在此,对眼前的同类视而不见。
“射!”
砰。
随着火花炸响,达尔巴眼睛瞪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