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医生交待了护理几句,然后告辞走了。
我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护理给他的腿部做完了按摩,走了出来,轻声跟我说:“李小姐,斯先生让你进去。”
我走进卧室,斯成躺在床上挂营养液,房间里只在床头开了一盏壁灯,他闭着眼躺在床上,浅灰色的被子盖到胸前,身上还是监护着心脏和脉搏的仪器,屋里很暖,却让人的心看得有点发凉。
斯成听到我的脚步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坐到他的身旁,握住了他的手。
我小心地问:“你药物依赖到了什么程度?”
斯成闭着眼,语气低弱,却很坚定:“我会想办法戒掉。”
我不能不担心:“反应这么危险,你能不能缓缓?”
斯成说:“你不是不喜欢我吸那个烟?”
我问:“你吸了多久了?”
斯成声音模模糊糊的:“固定吸是一年多。”
我一定要追问到底了:“那到底是什么?我吸起来有中药的香气。”
斯成终于如实说:“是一种改良过的卡古,我第一次是在印度抽。”
我缓缓地放慢呼吸,声音却抑制不住的颤抖:“我听说过这个,许多云缅边境的有身份地位的富人爱抽这个——”
斯成睁开眼,微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葭豫,我真的不是故意,只是它镇痛和安眠的效果很不错。”
我无助地望着他,眼眶莫名地发红:“副作用会损害内脏和神经,长期服用,耐受性增强,你只能增大剂量,这样对身体的损伤更厉害……”
斯成用手撑起身体,探过手来想要安慰我:“好了,没那么严重。”
我将脸埋在他的掌心,声音几乎要被喉咙的酸楚堵住:“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我,你腿不会受伤,我一辈子都内疚。”
斯成说:“我从来不怪你,别说傻话。”
眼看他精神太差,我起身扶着他躺了下来:“你先睡一会儿,我今晚不走了。”
他睡着了一会儿,我在卧房旁的小厅看书。
我看得专心,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他在房间里唤:“豫儿?”
我立即起身:“我在。”
他身上的衣服又被汗湿,我重新给他换了件衣服,将他服侍妥帖,他暖暖地拥着被子。
精神好了点儿,开始跟我聊天。
“什么时候开庭?”病得七荤八素了,亏他还记得问这个。
“礼拜三。”我说。
“有没有胜算?”斯成问。
“有,邱小语罪不至死,不管欧家多大势力,司法不能这么判。”我战斗力十足。
“嗯,好好辩护,剩下的我来办。”他苍白的脸上笑了一下。
“什么意思?”
斯成躺在床上望着我,脸上神色苍白,神色也是淡淡的,仿佛带着一种多年的大状莫名的傲气:“记得你还在国内读大学的时候,在以前的宏辉那个小律所里,下了班你们一群年轻人不是爱凑在一块儿看jue吗?里边有句最有名的话——你找到了最好的律师,你就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司法体系。”
他的声音幽幽的,还有点中气不足的虚弱,就那么轻轻淡淡地望着我:“葭豫,我会让你做最好的律师。”
傍晚下班。
我埋头专心致志地爬楼梯,声控灯一层一层地亮起,今天我背上背了一个大包,手里拎着一个平时的公文包,背包里边装着我的笔记本,所有的法律文书和整理证据,邱小语案明早开庭,我今晚再做最后的准备。
到第六层时,我开始在包里掏钥匙,一串钥匙叮叮当当地翻出来时,我抬头,看到熟悉的人等在我家门口。
斯成穿灰色大衣,里面一件浅蓝色的衬衣领子,手插在口袋里,苍白面庞如玉,透着淡淡的青,气色仍然很差。
我微微一笑说:“没看到你车在楼下。”
斯成说:“我让邹瑞回去了,晚点再来。”
他走进去,躺在我家的沙发上,身体还是不好。
长期吸食成为了瘾癖者,一旦停止,会产生一系列的生理和心理功能紊乱,停止药物后失眠症愈发剧烈,并且人抑郁,关节疼痛,心动过速,病症在疲劳时严重发作,重要的是,他没办法好好休息,他还要维持工作。
斯成最近人消瘦得很厉害,我给他脱下了大衣,给他腿上盖了一张毯子,触摸到他的背,都瘦得有些形销骨立了。
我见一次心疼一次,有时候从他那里离开在回家的车上,觉得难受,要忍住才会不哭出来。
在他面前还是乐呵呵的,晚餐时候陪着他,他吃不下,只好温言暖语地哄着。
我这两天下了班都过去看他。
我明天要开庭,已经跟他说,我今天不过去了,没想到他自己过来了。
我今晚回来已经有点晚了,九点多了,我问:“你吃饭了吗?”
他点点头。
我坐在他的身边,从包里掏出了案卷:“我洗个澡,一会儿得做功课,你怎么办?”
斯成懒洋洋地说:“你干你的事情,我担心你紧张,就是来陪你的。”
我从浴室里出来,客厅里的灯亮着,斯成闭着眼,躺在我的沙发上休息。
他睡着时候的脸那么好看,我忍不住凑过去,偷偷在他的嘴角轻轻吻了一下。
他根本没睡着,抬起手按住了我的后脑,双唇封住了我的唇齿,两个人越吻越深,我被缠到了他的身上。
两个人滚在沙发上,我已经神魂颠倒,斯成还保存了一丝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