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水。”斯成头靠在沙发上,随口吩咐。
我老老实实去倒水。
“开电视。”遥控器就在他手边,他都不愿意动。
我去打开电视,音乐频道在唱民歌,音量那叫一个大。
“换台。”他皱皱眉。
我对着电视频道乱按一气,停在一个民事调解节目,一对离婚夫妇和一大堆亲戚在电视里鸡飞狗跳地在吵架。
“换台。”声音真生气了。
我赶紧降低了音量,扭头看看他,人还是倦怠,在大宅休息了两天,也没见恢复什么精神。
我返身从沙发上拾起毯子,仔细地盖在他的腿上,卑躬屈膝地站在他的身边,捏着嗓音问:“大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斯成抬眸轻轻望了我一眼:“你觉得呢?”
看来只能舍生取义卖身求荣了,我踢掉拖鞋,爬上沙发,跨过他摊在沙发上的长腿,双手主动地攀住他的脖子,然后闭上眼温柔而讨好地舔他的唇角,深深地吸吮他的双唇,然后将舌头俏皮地推进了他的口中,斯成伸出手,随意地拢住了我的肩头,舒服而享受的姿态,我们的唇齿绞缠到了一起,他身体有蔚然深秀的草木气息,有醇薄淡苦的烟草气息,他的下巴贴着我的脸颊,有微微舒服的刺痛感,他的一切都教我神魂颠倒,我不余遗力想让他高兴,结果吻了他自己就先觉得好幸福,我卖力演出想要迷倒他,结果自己却先被他迷倒了。
斯成忍住笑意说:“豫儿,这个我也上瘾了。”
春漾里大道一号。
我下了班,踢掉高跟鞋,因为搬过来匆忙,除了上班换洗的几套衣服,我连睡衣忘记塞进去,只好穿一件斯成的棉t恤,进厨房给他做晚餐。
正站在灶前专心地搅拌着一锅米粥,忽然有人从背后扶住我的肩膀,手指缠在我的发间,然后松开了我的头发。
我上班有时会盘一个发髻,方便做事,人也干练一点。
绑着的头发轻轻地散落,头上轻松了许多,斯成用手指揉了一会儿我的头发,然后将下巴轻轻地搁在我的头顶。
我嗅了嗅,身上又有酒味:“又有应酬?”
“嗯。”他应了一声,鼻音很重:“太想回家,去露了个脸,让他们招待了。”
我回过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斯成坐到厨房外的小圆桌上跟我说话:“今天做什么了?”
我一边看着灶上的火候,一边跟斯总汇报工作:“上班,中午陪着和艾米去医院体检和打预防针,体重和身高正常,但有一点点缺钙。”
斯成说:“那怎么办,需要单独补钙吗?”
我说:“不用,我咨询过医生了,多吃点鱼虾类食物,还要多晒晒太阳。”
从艾米回到斯家来,基本上她每一次去医院打疫苗,我都会陪着去,顺便看看孩子的各项情况,以便能跟医生咨询一下喂养方法。
这么小的宝宝,我不愿意永远都是保姆和司机带着她去。
斯成在我身后,手撑在餐桌上,忽然问我说:“葭豫,我好像没有正式问过你,你介意收养艾米吗?”
我回头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语气有点郑重:“以后她要做我们的女儿,一辈子的。”
我斜睨了他一眼:“你有认真做人家爸爸了吗?”
斯成抬手掩住了额头,无奈地说:“得,教训起我来了。”
我熄了火,俯身找出碗筷:“你回家多时间陪陪她。”
斯成起身过来帮忙:“嗯。”
斯成想了想说:“我周末回家,先教会她叫你妈咪。”
我一把拍在他的脸上:“别瞎闹。”
斯成还在那想了一下,忍不住嘴角弯了一下,自己先乐了。
厨房的一盏吊灯亮着,柔柔的晕黄灯光,斯成打开了电视看财经,家里有了热闹的声响,我们坐在饭厅里一起吃晚餐。
我每天看着他,瘦得脸颊还是有点凹陷,衬得一张脸庞更加棱角分明,依旧苍白,但气色和血气稍微好了一点点。
我搬过来住之后,邱医生跟我谈过一次。
邱医生直接跟我交待了,他的戒断期将会是非常的漫长,并且会有可能复发的情况,即使他已经独自捱过了最初的差不多三个星期,但身体也遭受了严重的损伤,并且从彻底戒掉瘾癖临床完全治愈的角度来说,现在我们的进程,还只是冰山的一角。
我现在每天都按时下班,斯成还是难免需要应酬,我就在客厅加班,等他回来。
两个星期之后,他的情况终于开始好转,胃口慢慢开始恢复,也不再发生一吃了就反复呕吐的现象。
然后那一年的十二月份顺利结束了,我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