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西边传来号角示警的声音,李虎豁然起身,快步走出酒舍,正欲翻身上马,却见两骑飞驰而来!
接下来便发生了张顺伏尸痛哭的一幕!
同伴的死,令张顺生出兔死狐悲之心,张顺哭的情真意切,他的一个无心举动,却好似冥冥中自有定数一般,无形中增加了此行的说服力,亦恰巧起到了降低李虎戒心的效果!
张顺周遭很快便吸引来了无数的目光,他的形象实在过于吸引眼球,身上插着三支箭矢,浑身是血的抱着同伴的尸体嚎啕大哭,这一幕看的李虎也是瞠目结舌!
李虎有心上前安抚张顺一番,可远处传来的号角声,又难免令他分心!
正犹豫间,却见张顺突然跪倒在地,向李虎行跪拜大礼,嚎啕痛哭道:“将军,救命啊!”
李虎一脸懵逼,不明所以道:“壮士何故行此大礼?”
张顺哭的像个孩子,如泣如诉道:“末将张顺,护卫渔阳郡长史来此向李幽州述职,返程途中遭到了小股匈奴人的突然袭击,长史深陷阵中,一时难以脱身,幸得我二人突围而出,故原路而返,欲向将军搬得救兵,救长史于水火之中!”
“将军,救命啊!”张顺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为了保全妻儿老小的性命,张顺不得不昧着良心,行此下作之事!
李虎上前一步,亲自将张顺搀扶了起来,问道:“长史身陷何处?胡人何许人也?共有多少人马?”
“长史率我等自西门而出,行出二十余里,与胡人迎头遭遇,胡人身着匈奴服饰,大约百余人马!”张顺如实说道!
李虎微微颔首,喃喃自语道:“百余人马,倒也不足为虑!”
赤眉深知李虎的为人,李虎自恃武功,性急少谋,敢于铤而走险,仅仅百余名胡人,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赤眉来至李虎面前,躬身行礼,道:“城西官吏以号角示警,主公闻之,定会有所行动。胡人不过土鸡瓦狗,待大军一到,必望风而走。
将军神武非凡,杀鸡焉用牛刀?些许小鬼儿,何须公子亲自出马?公子只需在此敬候佳音即可,依末将看,不出半日,主公定可救得长史逃出生天!”
“这...”李虎微微皱眉,迟疑道:“长史远道而来,一旦遭遇不测,恐对家父名声有损啊!”
张顺十分敏锐的抓住了李虎的弱点,李虎爱惜羽毛,将名声看的比生命还重,对付这样的人,只需对症下药,瞅准适当的时机,对其施以激将法,届时,定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虎公子人品贵重,岂可轻易涉险?如遭不测,末将百死难赎其罪!”张顺再次拜倒在地,道:“为今之计,唯有恳请公子向李幽州求得调兵虎符,前往城外大营调兵,出城营救长史,事情紧急,还请公子速做决断,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张顺之言,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玄机,对常人来说,张顺的话再寻常不过,难以起到激将的效果,但对自恃武功的李虎而言,张顺的话,无异于是在赤裸裸的鄙视着自己!
文死谏,武死战,同为武将,你说我人品贵重不可轻易犯险是什么意思?
“些许小鬼儿,何须父亲亲自出马?”李虎不顾赤眉的劝阻,翻身上马,道:“辅臣且先回府报信,我去去就回!”
李虎话音刚落,张顺的身体却好似突然散架了一般,松松软软的瘫在了地上!
赤眉斜睨了张顺一眼,踱步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见他气息微弱,已是濒死之人,这才没与他多做计较!
良久之后!
张顺停止了呼吸,他以生命为代价,处心积虑的诓骗李虎出城,其真正目的,只是为了护得家人周全而已!
张顺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世人证明了人性自私阴暗的一面,他为了自己的家人,不顾大局,铤而走险,此等置万民于不顾的卑劣行径,理应遭受天下万民的无情唾弃!
对家人来说,张顺是一名好儿子,好丈夫,亦是一名好父亲,但对天下人来说,他却是一名十恶不赦的罪人!
张顺的死,反而令赤眉对其放下了不少的戒心!
李虎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赤眉实在感到不放心,于是将前往州府报信的工作交给了旁人,他自己则朝着李虎离去的方向,纵马追了上去!
李虎在街道上纵马狂奔,径直向西门行去!
李虎身后则跟着赤眉与寥寥数名醉眼蒙眬的辽东铁骑。
醉了酒的辽东铁骑,根本难以形成有效的战斗力,此时随李虎出城,不过是为了向李虎展示一下自己的忠诚,顺便在街道上纵马奔驰,耍耍威风罢了!
不久之前,襄平城内,自西门而入的街道已被张顺二人给折腾的鸡飞狗跳,市掾与商贩们费了好半天的工夫,才将街道重新清理一番,结果,未等众人歇口气,便见一身酒气的李虎等人纵马而来,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将街道给犁了一遍!
众人一脸无奈的望着李虎一行离去的背影,不住的长吁短叹。
与前次略有不同的是,这一次,众人好似忽然转性了一般,骂街者,寥寥无几!
由此可见,辽东之地的百姓,对李氏的信重,已经达到了何等惊人的程度,只要李氏自己不作死,辽东境内,便始终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如山般的身形,赤红如火般的赤炭火焰驹,奔走于街道之上,显得格外的光彩夺目,门吏远远便认出了李虎的身份,于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