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距新昌仅四百余里,骑乘快马,一日内便可抵达。
而李杨一行人马竟整整走了七日,才抵达新昌城下。
李杨三人年纪尚小,实在经不起颠簸,因而严重影响了行路时间。
毕竟都是锦衣玉食惯了的,实在禁不起折腾,尤其是李杨,当一行人抵达新昌县以后,李虎自马车上一跃而下,好似没事人一样。
韩豹等人见状,均在心中暗暗腹诽:“真是一个不知疲倦为何物的小怪物。”
韩豹则稍逊于李虎,在王良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马车。
韩豹的精神意志实非常人可比。
李虎与韩豹有一个共同点,二人均有一项他人难以企及的优点,李虎是天赋异禀型人才,韩豹则是由于种种挫折与磨练,从而养成了坚韧不拔的精神意志。
相比于两位弟弟而言,穿越者李杨却是相当的不堪,他是被人从马车上抬下来的。
作为一名穿越者,李杨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先天优势,他对历史大势的了解,旁人只有望其项背的份儿,但是,除此之外,他几无优势可言。
毫无减震效果可言的马车,在坑坑洼洼的官道上,以日行六十余里的速度,飞速前行,在李杨看来,这个速度,足可以用飞速来形容了。
穿越对李杨而言,当真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与前世截然相反生活方式,令李杨焦头烂额疲于奔命。
饶是已经来到汉末九年的时间,李杨却仍然需要时间来慢慢适应。
比如说现在,磨磨蹭蹭赶了七天的路,当一行人行至新昌城下时,前线的战事早已告一段落。
李满安顿好望平县内的守城事宜之后,便先一步赶往新昌县,在此等候着一行众人的到来。
李满大笑着出城迎接略显狼狈的车队,当望见好似生了一场大病的长子时,李满心头一紧,关心道:“吾儿可好?”
李杨闻言强挤出一丝笑脸,望着李满,有气无力道:“多谢父亲关心,儿子并无大碍。”
福伯悄然来至李满身边,轻声禀报道:“主公无需担心,长公子只是受了些颠簸之苦,只需休养两日,便可再次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主公的面前。”
李满闻言总算放了心,忽的,想到了什么,然后直视着李杨的双眼,玩味打趣道:“吾儿还想习武否?”
出乎李满意料之外的是,看似羸弱不堪的长子在闻言之后,竟是悠悠的回了一句:“这是儿子自己选的路,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好。”,李满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我李满的儿子。”
“父亲,您怎会出现在这里?乌桓人呢?”,李虎好奇道。
李满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道:“乌桓鼠辈,实在不堪一击,为父率军在望平城下与乌桓前军甫一接战,坐镇中军的丘力居便已望风而逃。”
韩当闻言撇撇嘴,暗暗乍舌道:“并非乌桓太怂包,实在是....将军过于勇猛无匹啊。”
韩当作为前军斥候,肩负着为车队探路的职责,他始终率领本什人马,行走在车队的最前方。
在李杨一行人还在后方慢慢赶路时,韩当已经率领本什人马行至了新昌县境内,期间,韩当借着职务的便利,撇下本什人马,单人独骑赶至望平城下观战,然后他便看到了令自己永生难忘的一幕。
韩当赶至战场时,汉、乌两军早已战至一团。
韩当纵马行至高处,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战场上的每一处细节,虽然他很想加入杀胡的行列之中,但他却并没有因为头脑一热而贸然行事。
若韩当突然出现在战场,那么他很有可能被敌我双方视作彼此的细作,而射杀于当场。
忽的,一人一骑进入了韩当的视线之中,自此之后,韩当的目光便再也没有移开过。
却见那人手提马槊以一往无前之势,径直向前冲杀而去,敢于挡在身前的乌桓骑兵,顷刻间,便被其击落于马下。
韩当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自己于半个时辰前赶至战场,而在这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那人至少将乌桓骑阵打了一个对穿,而敢于挡在那人身前的乌桓骑兵,竟无一例外的均被其一合斩落于马下。
半个时辰后,乌桓大人丘力居忍无可忍之下,命人吹响退兵号角。
随着号角的响起,乌桓阵中竟出人意料的响起了一片欢呼雀跃之声,好似己方打了一场大胜仗一般。
提槊骑士率军衔尾掩杀十里,杀的乌桓人马血流成河,方才领兵原路而返。
韩当已经猜出了那名骑士的身份,不是辽东太守李满,还能是谁?
“人的名,树的影,将军之威,果然名不虚传呐。”,韩当如是想到。
正思索间,却见李满正在眯着一双狭长的双眼,遥遥的望着自己。
韩当见状心头一紧,竟生出一丝被猎物锁定的感觉,他想打马逃跑,可手脚却好似不听使唤一般,如何都动弹不得。
直到李满纵马来至近前,眯眼望着韩当,冷声问道:“汝为何人?因何在此?”
接连两个问题,终于将韩当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韩当连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拱手行礼,低头颤声道:“末将姓韩,名当,字义公,乃是负责护送诸位公子前往新昌县的郡兵什长,福伯命吾率本什人马做前军斥候,因而才会出现在此地。”
“可有军牌?”,虽然韩当道出了福伯的名字,但李满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有,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