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蕴茹走了之后,陈靖之便要送陈恩回家,陈恩想了一想也没有拒绝。
“三郎,我看侄儿媳妇儿恐是难熬过去了,你还是年轻,我这做长辈的少不得要提点你几句,该备着的要备着了。”
陈恩看着眼前的少年,越看越是欢喜,但是想到刘氏遭遇心中又是十分沉重,叹息道,“侄儿媳妇儿自来了陈家,没能享几天福,幸而把你等回来了,侄儿媳妇儿也算死而无憾了。”
“族长,晚辈不能早几日回来,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陈靖之要有这身份作为保障,他现在有一种急切的危机感。
“族长,我年轻不懂事,又长期在外,接下来恐怕要劳烦族长提点。”说着将方才胡蕴茹给他的包裹里,拿了四十两银子出来。
“三郎你这是做什么?”陈恩眼睛一亮,似他在村中属于富户了,可是一年也攒不下几两银子,眼前就有四十两,晃得他老眼都花了。
陈靖之道,“族长,其中二十两给家母备着,余下的请族长代为办理户籍黄册。”
“这寻常二十两办白事都是顶天的体面了。”陈恩犹豫了一下,户籍黄册一般几两银子就够了,他当下想要拒绝,可是眼前财帛动人心,忍不住就拿到了手上。嘴上哆嗦道,“用不来这么多呀。”
陈靖之再是道,“晚辈多年在外,今日才寻回家人,还多得族长帮衬,还未谢过呢。”
陈恩拿在手中,虽是颇有分量,可是仍是紧紧拿了,嘿嘿笑着露出一口不整齐的黄牙,“你放心,你现在回去好好看顾着侄儿媳妇儿吧。等会儿我叫你几个哥哥把屋子修一修,让侄儿媳妇儿搬回去,之后可就不好再动土了。”
他说的很是隐晦,刘氏熬不过去,那到时候屋子确实不能再做修整。当日下午,几个陈氏族人过来把屋子稍稍修了,又搬来旧床、旧褥子,还有几个年长的妇人过来帮忙,将刘氏抬到了老屋子里。待得夜深之后,刘氏醒了过来。
陈靖之一直守在旁边,立刻上前握住她手,坚定道,“母亲,你且放心,我说过的话必定算数,绝不反悔,今日还要再多谢母亲。”
刘氏极为虚弱,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就是两个小孩子,听了这话眼角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发出微弱声音,“我儿手臂有一颗红痣。”
陈靖之不住点头,虽然以心通之法可以得知这些,但是刘氏亲自说出来却又不一样。
刘氏面上带着苦笑,随后吃力地指了一指顶上的一根竹竿,陈靖之会意将竹竿取下,再是看了一眼刘氏,将中间的剖开,见着乃是一张三亩水田的地契。
“母亲,你放心罢,这些我都会给侄儿的。”
刘氏喘着粗气,胸腹更是疼痛,不多时她已是沉沉睡去了。
次日下午,刘氏逝去,陈靖之先去了族长处,由族长派了几个妇人,又叫了不少亲邻帮助处理后事。
二月初八夜间,天气清朗,有微风轻拂,可见半轮昏月、满天星斗。今天终于可以完整见到星光,他迟迟不愿意踏出那一步,便是他所修行的功法《太宇冲和神霄道经》第一步便是要借助星月之光洗炼窍关。
修士炼精化气第一步便是要打开周身一百零八处窍关,幽精、爽灵、胎光各三十六处。此重关卡也称神仙锁,其意则是锁住人身之灵,不通外气、不染尘垢,但如此也是将采炼灵气入体的门径阻挡了。想要踏入修行门径必须要将窍关打通,容纳灵机。
寻常修行门道乃是由修行有道的长辈度入一缕精气,修行之人以这一缕精气为根基,修炼自身之法,逐步冲破一百零八处窍关,再行采炼精气灵机,继而踏入小周天之境。这等法门可谓是省却了许多功夫,看去是由内而外,实际上是从外打破桎梏。
而陈靖之所修行的《神霄道经》则是需得自身感应周天星辰,自心神之中生得一缕星光,再是映照天星,借周天运行之妙补自身之短,然后再是以自身所感应星光冲破窍关,采炼星华藏于窍关之中,蕴养己身。此法看去由外及内,实际上是自内打破束缚,犹如破茧化蝶,与别家颇是不同。
今夜星光灿烂、银华如昼,正是他修炼之时。他起身一点,往村中高处去了。不多时站在矮山山顶,恰有一石,可以望见远方之景,河流蜿蜒,极远之处似有神光弥漫。他不愿多看,到得此地已有多日,大约明白了此间主宰乃是神灵天道,而自身修行的天仙之道在此处不过是旁门。
他认真观察四周,皆是翠翠竹林,看似没有危机,方是趺坐下来。在野外修行很是凶险,但是现在他别无选择。他把软剑取出来,起指轻轻一弹,有铮铮悦耳响声。随后此剑落在一丈之外,再是激发内中所含金行锐气,一旦有危险之物靠近立刻就可示警。
他心神沉入,运转玄功,识海之中犹如翻海涌波,似乎演变万千。陈靖之深入其中,接感星华。
村中斋公堂,斋婆伸出手来,一只蝙蝠飞入手中,将她掌中之血吸食干净之后,面上满是狠厉之色。暗道,“小子欺我,今日要让你栽一个好跟头,看你还敢和我作对。”
阎月梅看到那蝙蝠两只肉翼变得鲜红,劝道,“娘亲,听说那人很是厉害呀,我看还是等河神归来,再来行事,才是妥当的。”
“女儿,娘是等不下去了,咽不下这口气呀。”斋婆恨恨捶打桌子,受此欺辱,到了乡里感觉人人都是在嘲笑她。
“娘,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