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官府和延川县道宫派遣了一位行走过来,这位行走手持一面幡旗,从余氏的尸体上摄起一道气机,稍稍辨认之后确定不是瘟疫而死,交代他们一日之内就要办完丧事,不允许久留。
当日陈迟英主持置办丧仪,一切从简。红线哭得死去活来,杨母和陈纤云一直安抚。陈靖之也知此事只能让它慢慢过去,才能抚平伤口。
陈靖之和陈迟英二人夜谈,告知了自己代陈迟英收下了杨廷清为徒之事,而且找寻到了祖师留下的踪迹,接下来将要去一趟南疆。
陈迟英说道,“观主,南疆如今正是战事,观主果然要去的话要万分小心了。”
陈靖之坚定说道,“此事必须要去,原本也在计划之中,赵显似乎在南疆代天子督战,若是能够得到赵显的支持,日后建立道宫也会少很多障碍。但是现在看来,要处理了这里的事情才能再去南疆了,你与红线等人我都不甚放心。”
“现在虽然战火没有波及过来,但我以为百越国一定还会有动作,延川县将要成为重要的补给站。现在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很有可能和百越国有关。”陈迟英很是赞同陈靖之前去百越国。
陈靖之道,“百越国还有可能和斋门勾结一处,我认为这一次余氏很有可能是被误伤,这些都要小心,我在延川县也是结怨不少,尤其是和斋门,我这一次前去泌阳郡发现倒是可以在泌阳郡中居住,那一处有祖师踪迹,我们后辈弟子还可为祖师尽心。”
“观主想要搬迁过去吗?现在恐怕有些难度,如今正是镇宁府和延川县瘟疫的时候,别处都不会放行的。”
“此事计划之中,一切都要看机缘。”陈靖之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这次特地去看了几处瘟疫发生的地方,竟然大部分都是在东城,这里就很是奇怪了,这瘟疫肯定是人为控制的,先从富户开始,人员流动可能性增大,可能很快传播出去。”
“观主这般说好像确实是这样子,现在处处人心惶惶,尤其是一些大户,恨不得立刻逃离延川县,他们一乱,底下更是大乱了。若不是新来的吴县令铁腕镇压,早已经有一帮富户先行逃出延川县了。再加上府城和郡城都加派了人手过来,这才稳住局面。”
“如果真是人祸,更要早日送你们离开。”陈靖之心中冷然,他准备明天去看一看那瘟疫具体的情况。
第二天,却是许大急匆匆上门,陈靖之看了他一眼,身上似乎一道妖气缠绕,只是又有些诡异,就道,“许大哥,你找我是否是家中出了怪事?”
许大不禁睁大了眼,“陈公子说的正是,道宫如今忙着应对各种大小事,我实在是找不到人只能想到陈公子了。”他说完之后看着府上的情况也是难过。
陈靖之道,“我跟你去,带路吧。”
许大心中万分感激,立刻带了陈靖之往西城去。一路上大部分门户都是大门紧闭,到处都是熏烧艾草松柏,路上仍有不少贫穷人家在乞讨或者在沿街叫卖。陈靖之看到这种情况心中推测,很快就可能撑不下去,官府和道宫很难会把口粮送到各家各户,没了粮食最终他们就一定会出来的。
许大带着陈靖之绕了远路,原来途中好几户人家被瘟疫感染之后,鸡犬不留,皆是痛苦哀嚎三四日之后就气绝,而且肠穿肚烂,七窍流血不止。许大也担心陈靖之误入,路上遇到官兵和道宫行走,一个劲的驱赶他们回去。许大远远扔了银两出去,他们才肯放行。
半个多时辰,才到了许大在延川县的家中。陈靖之让许大的家人不必出来,而是自己沿着院子走了一圈,忽而从地上抓出一只秃头的老鼠,这老鼠忽然吱吱乱叫,就要扑上来。陈靖之一脚踩了过去,就将老鼠踩死在原地。
“一只成了精的老鼠,偷吃米粮,本身带着毒性,你不用担心,你们并不是被瘟疫感染了,将老鼠偷吃污秽了的米粮用大火烹煮一个时辰,便不会有事了。”陈靖之做了此事之后,许大千恩万谢,就拿出了一袋精米、半边腊肉,要送给陈靖之。
陈靖之摇头拒绝了,“粮食之类的你自己存储下来,接下里可能会很艰难。”说完之后他便按照之前许大所指的方向,暗中前去查探瘟疫的事情。
他去了几个地方,发现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被全部集中在一起,或者是死死锁在了家中,附近都没有人居住了,只有道宫的行走前来发放符药。这些符药都是神灵所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解决瘟疫,只是效用来说并不十分明显,只能遏制。
连续看了多个地方,都没有太大头绪,没有弄清楚源头想要保护家中的人那就是痴人说梦。不过陈靖之也知瘟疫这类几乎都是从七窍而入,还是可以稍作防范的,但是如果这是有邪神或妖人作法,那这些手段就显得鸡肋了。
陈靖之回到了家中,却见一个人等在他的家门口,竟然是许平章,只见他情绪低落,满身酒气。
许平章看到了陈靖之之后脸色沉了下来,手中抛出一袋银子,沉声道,“之前输给你的。”
陈靖之一把接了过来,掂了一掂,呵呵笑道,“许公子,果然信人,竟然没有忘记。”
“我不是你,我胸中自有胆气。”许平章听到这声似嘲似讽,双目都要红了起来,一步步往前,嘴里好像咬牙切齿,“你就是一个没有胆子的人,你竟然不羞愧?你就是一个懦夫,一个只会辜负别人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