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为何不能去京朝?”温承颜问到,他下了车,想去扶一把车前的老人,却被江欲燃伸手拦住了。
“可是因为京朝发了大瘟?”江欲燃秀眉微蹙,身为一个医师,对于疾病是最敏感的,面前这位老伯身上分明携带着瘟虫,想来再过几天便会发疫。
就算这瘟虫近不了温承颜的身,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拦住温承颜。
“是啊。”老伯摇摇头,兀自叹息道:“这个天要吃人了,三年涝十年旱百年瘟,京朝发瘟了,能跑的人都跑了,跑不了的就只有等死了。”
“偌大的京朝竟没有一人能治这瘟病吗?”温承颜关切的问到。
老翁还是摇摇头,满脸苦色。
“爷爷,”一个脆生生的童声在不远处响起,“爷爷快点来呀,天要黑啦!”
几人顺着稚嫩的童声看过去,一个妇女抱着一个稚子背着简单的行李站在夕阳下,那稚嫩的孩子毫不知事的欢快的朝老翁招手。
“爷爷马上就来。”老翁应了一声,然后又好心叮嘱温承颜几人道:“年轻人,别去京朝了,要是能绕着走就绕着走吧。”说着,自己拄着拐慢慢往前走。
“等等!”江欲燃忽然叫住老翁,她从储物袋中取出几颗灰黑色的圆滚滚的药丸递给老翁,眼眸澄亮道:“老伯,这几颗药你拿去,给你和家人们一人吃一颗,这场瘟疫绝对伤不着你们。”
老翁浑浊的双眼中浮上一抹喜色,“姑娘你是大夫?”
说一个修仙界的医师是凡人中的大夫其实是很羞辱人的,但是江欲燃却毫不介意的点点头,轻声道:“对,我是大夫,你可以信我。”
老翁在浑身摸索了半天,这才摸出二百文钱,干瘪的嘴动了动,不好意思的说道:“姑娘,我只有二百文钱,够买一颗吗?我给我小孙子吃。”
江欲燃默了默,道:“两文钱一颗,你就付我六文钱吧。”
温承颜看着她,眼神重新带着几分打量,似乎她也不是表面那般轻浮不可靠。
“姑娘……”老翁深深地鞠了一躬,千恩万谢后才缓缓离开。
云妙撩开车帘,笑到:“两文钱一颗二品丹药,江医师可真是舍得。”
“这有什么,卖几张符纸就赚回来了。”江欲燃昂了昂头,小巧的鼻子也止不住的翘动。这段时间她向云妙学画符纸,进步很快,运气好些还能画出一张橙色灵符(灵符等级从高到低依次是红、金、紫、橙、黄)。
“姐姐,我们还是去京朝吗?”温承颜问到。
云妙点点头,若是要绕行的话,原本计算好的路程就会再多上一半不止,实在是浪费时间又不划算。
一路上,他们又见到许多拖家带口逃瘟的人,甚至还有不少死在路上的人,黄昏的景色突然就变了味道。
这里都是如此,很难想象京朝城中是什么景象。
京朝城,城主府中。
城主姓陈单名一个煜字,四十余岁,成熟稳重,属于中年美大叔的类型。
“锁城?”陈煜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仙长,“那可是一百多万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一百多万个凡人而已,这算得了什么?”他不屑地嗤笑道,他是长浮宫的常得长老座下的十四弟子连阴,此次任务若是完成了,必能让师傅对他刮目相看。
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岂能在乎这么点凡人的性命?
思及此,他又沉下脸来,冷声道:“你可不要妄想我们长浮宫会出手救这些凡人,你可有想过救这么多少人需要花费多少钱财?倒不如封了城等上半个月,等城里人死光了再一把火烧了就可了事。到那时候的京朝就又是一座新城,京朝这地段儿难道还愁没有人来做生意?”
“可是……”陈煜有些不忍,他只想赚点钱,可不想背上这一城的命债。
“可是什么?”连阴斜睨他一眼,语气中满是警告的意味:“陈煜,你可别忘了你这城主之位是怎么来的。可别以为你在京朝做了几年的城主,翅膀就能硬起来。我可警告你,师傅他老人家脾气不好,若是逆了他的意思,可有得你受得。”
陈煜连忙作揖,“仙尊提携之恩,陈煜没齿难忘。”
“没忘就好,限你七日之内办好此事,否则……”连阴一抬手,远处的石桌炸然粉碎。
“是,小人明白。”陈煜卑躬屈膝的答到。
待连阴走后,陈煜像浑身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在枫木长椅上,颤抖着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他当初为了这个城主之位不惜掷出千金,甚至连他亲生的女儿都被他献给了常得长老,不过也不算什么,一个小妾生得女儿罢了。他是想用这个城主之位好好的捞油水,可不想背上这一城的命债啊!
只是听连阴的意思,若是办不成这件事的话,轻则城主移位重则他死,无论是哪个结果于自己都没有好处……
许久之后,他平复下来,唤了一声:“贵辛。”
一个头上戴着羽冠、肤色黝黑的男人推开门走进来,弯腰行了一礼:“老爷。”
“传我命令,明日封城。”
云妙几人走到京朝时已是后半夜,城门外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人,人压着人,有的死了,有的还在苟延残喘,若是不留意一脚踩下去便能踩到一具尸体。
天色太黑,马儿看不清路,于是三人决定等明日天亮了再进城。
只是今晚谁都没有睡意,不只是因为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声、男女都有的哭声、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