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冰冷的水滴到脸上,让人忍不住清醒过来。云妙缓缓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幽谷之中,四面都是冰冷压抑的黑色深井岩石,水从一块石头上滴下来砸到了她的脸。
这个地方她感觉莫名熟悉,如果不是身上的湿漉漉散发着腥臭的衣服,她可能会觉得在地河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是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她只觉得现在后脑勺都还在疼。她恍恍惚惚站起来,环顾四周,别说人了,连一根草都没见到。
“皎皎,你可算醒了,感觉如何?”是萧索的声音,云妙抬手摸了摸四神链,还好什么都没丢。
“我没事,萧索我是怎么来这里的?”
“那河里还潜着一只八眼巨型章鱼,你被它拍晕了,又顺着河水来了这里。”萧索顿了顿,继续道:“皎皎,你先回四神链,我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哪里。”
心疼却无奈,他真的欠了她很多,如果不是为了他,她也不用吃这么多苦头。
云妙摇摇头,道:“我真的没事,左不过一些皮外伤,这里很奇怪,我一点灵力都提不起来,像是……像是在玄究的第十二层楼上的感觉!这里更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提不起灵力,怎么进入四神链呢。
“皎皎,这里北垠雪山的是次壁时空,你不记得这里了吗?”
云妙顺着地上的黑石路走,手摸到坚硬的黑色深井石,仍是疑惑不已,“我来过这里吗?”
“上次寻百草让你看到过这里。”
一句话让云妙眼前蓦然一亮,她细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确实是上次那个地方。如果是这样,那在深处还会有另一个萧索!不对,是萧索的另一个残魂在等着。
寻了大半年,不就为了这一天吗?云妙心中欢喜万分,连脚下的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凭着记忆往深处寻去。
“皎皎……”萧索忽然深深的唤了她一声,语气有些沉重,让她忍不住脚下一顿,“你可知道我那一缕残魂与此刻的我截然不同,它是冷漠嗜血的我……”
“你想说若是你对我的感情不够深切、坚定,那么你两魂相聚之后,冷漠的你很有可能会抹掉对我的情分,对吗?”云妙平静的打断萧索的话,萧索沉默了,在云妙眼中这便算是默认。
“这一点其实我早就知道了,那日在这里听到你和另一缕魂魄对话之后,我回去查了关于你和元魂分裂的记载,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总会有分开的那一天。”云妙敛了眸,靠着一块石壁,平静而坚定的对萧索说到:“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去汇魂,这是我们一开始就约好的。”
萧索静静的听完她的话,依旧没有作声。
云妙缓了缓,继续往深处走去,只是放慢了脚步。
她在回顾和萧索的一切,往事历历在目,未来遥不可及。仔细想想,其实她这大半年来所做的事情几乎都是为了他,若是分开了,她还真不知道该寻什么样的新的生活目标。
要不,就回华夏去吧。她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位临神位的人是能撕裂时空,踏入另一个世界的。萧索是妖神,应该也能做到吧。
但是在华夏,她也没有亲人和牵绊了,身若浮萍,形单影只,仿佛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脑中思绪万千,脚步却已到了她曾经看到过的那个山洞。从外往里看,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玄木还没醒,云妙只能将阔阔唤出来照明。她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团白光,再往前走就是终点了。
云妙吸了口气,心抽着疼。明知踏出这一步,他就无法挽回了,但是她还是不得不去做。
在世间,这也算是极其悲伤又无奈的一件事吧。
云妙走向那团白光,一脚踏入一个洞里。
入眼的,仍是曾经见过的场景。
山洞里立着一根石柱,石柱上雕着许多令人看不懂的符文。
但是比石柱更惹眼的是被绑在石柱上的那个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蟒袍,半敞着衣衫,露出白皙有力的胸膛。他微微仰着头,几缕墨发垂在他额前,手脚都被玄黑色的锁链禁锢着。
他的五官像是被天工神斧削出来的一般,邪魅狷狂;鎏金色的眼眸里含着摧毁一切的戾气,鲜红的唇上擒着一抹冷笑。
“可算来了,小人儿的脚步就是慢。”
清冽低沉的嗓音,禁欲到让人抵抗不住却又不敢接近。
“久等了。”云妙惊讶于自己表面上能这般平静,毕竟她的心里此刻正在滴血。“萧索,出来吧。”
一道金光自四神链中迸发而出,下一刻,萧索已经与石柱上的他面对面站着了。
一个高贵神圣,宛如谪仙,一个冷傲张狂,恰似魔神。
石柱上的萧索动了动脖子,嗓音慵懒又带着些许嘶哑道:“这缚魔索磨了本君许久,再不来,本君都要被磨成灰了。”
本是抱怨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竟让人有问罪之感,若不是云妙天天与那位萧索接触,恐怕此时已经跪地称臣了。
站着的萧索没有答话,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云妙一眼,鎏金色的眼眸中竟含着几分笑意。
片刻之后,他忽的扑进被缚魔索锁住的萧索身体里,那具身体忽然金光大作,刺眼得像是掉在地上的太阳。顷刻间,狂风呼啸,电闪雷鸣,这座本就死寂沉沉的山谷,一时间像是末日的尽头。
云妙紧紧的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