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近十日的路程,这一路上每天镖队会歇息两三次。连日孤山枯雪的景色,让大家都忍不住燥闷起来,就连王威的话都变少了。他骑在马上,整日蔫蔫的。
吴镖头骑着他那匹黑鬓马走在队伍最前头,探路的魏八蜻蜓点水般从远处跃到吴镖头马前,也不知和吴镖头说了些什么。
只见吴镖头做了个停的手势,然后勒住马绳对身后的镖队高声喊到:“马上就要天黑了,再往前走就是黑水沼泽了。我们等明天准备齐全了再进沼泽,今晚先在这里过夜。”
一听要进黑水沼泽了,人群不禁骚动起来。大家纷纷下马,掸了掸斗篷上的积雪,开始交谈起来。
他们停下的地方是一片空地,四周多林木,宽敞明亮。
云妙此时正在次珠里修习,她如今每日能汲取的灵力已经越来越多了,所以一天基本有一半的时间她都在修习。
张典一言不发的熬了一锅羊肉汤,大家喝着汤就着干粮做晚饭。云妙倒是没有喝多少,这羊肉汤做的糙,只是羊肉加了盐胡乱炖了。也没有去味儿,膻得厉害。
不过张典一人要做几十个人的吃食,本就麻烦,所以做的究竟好不好吃根本无伤大雅,也没人会在意,能吃就行。
很快就入了夜,所有人都围坐在一块空地上,空地最中间生了一堆火,火堆很大,几乎能将这快地完全照亮,马都在外围,将人护在里头。
下过雪的地上还是湿的,大家都拿了东西垫着才能睡觉。
路途疲累,人们很快就陷入沉睡之中。云妙是镖队里唯一的女客,所以她可以睡在马车上,马车停在离火堆不远的一棵树下。
树上坐着一个人,他叫冯奎,就是那日在路栈给云妙递大刀的男人。和魏八相反,他长得极其壮实,而且肤色偏黑,像一头灵活的黑熊。他力大无比而且听力很好,所以他夜里负责守夜,白日就闷头大睡。
李长圭背靠着树干睡着,却不敢完全睡熟。他看到过镖队里有几个不正经的男人暗里窥看云妙,所以晚上睡觉他也离云妙不远,生怕她这边有点什么动静。
夜深了,整个林子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柴火烧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外,再无其他杂乱声音。
原本以为今夜也能一夜安宁,却不想刚到子时(夜里十一点多),冯奎忽然吹了一声口哨,这哨声短促又响亮,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
这是警哨声,只有在遇到危险的情况下才会响起。
镖队大部分人都瞬间睁眼,利索的爬起来,摸着自己腰间或是怀里的刀剑,满眼警觉。
“有一批人马正在快速向我们靠近。”冯奎简短的说到,他方才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正在向他们靠近,凭多年的作战经验来判断,这些人来意不善。
“互相叫一叫,准备作战。”吴镖头手中拿着一把长剑,似乎随时准备拔剑的模样。
王威一脸兴奋的推了推还在有些发愣的虎子,低声说到:“快,快起来。有人往这边靠过来了,你有机会在你心上人面前好好展示一下了。”
“胡说什么。”虎子回推了推他,可眼睛却不时的剽向树下的马车,目光带着些许的向往。
云妙此时也是醒着的,吴镖头特意叫了个人过来告诉云妙,让她小心躲在马车里,不要出来。
云妙自然知道吴镖头是好心,便道了谢答应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夜色里忽然出现了一堆火光,这些火光将镖队团团围住,让他们进退不得,困在其中。
“看样子对方的人数有我们的两倍之多,”魏八站在吴镖头身边,一副随时准备作战的姿势。
不过几息时间,潜藏在夜色里的危险就聚拢过来,他们吆喝呼喊着,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武器,竟是一批杀气重重的贼匪。
一个脸上横肉陈列的男人骑着马从人堆里走出来,他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笑着高声说到:“在下胡敢,是这儿一带的山大王,你们既然要从我的地盘上过去,怎么也不曾孝敬些过路费啊?真是不懂规矩。”
吴镖头往前一步,对胡敢一抱拳,然后说到:“初来贵地,不懂规矩,望胡兄不要介意。我们兄弟远道而来,不曾带多少财物,可五十两以表心意。”
“哎,咱们镖头怎么怂了。”王威低声问到,他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心中是又紧张又刺激。
“这不是怂,这叫强龙不压地头蛇。”虎子白了他一眼,说到。
“五十两?”胡敢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高声笑起来,他一笑他手下的人也跟着讽笑。“你当我的兄弟们是吃斋念佛的和尚吗?五十两拿来做什么,买大白菜啃着吃?”
“喂狗狗都不要。”胡敢身后一个刀疤脸的男人唾了一口道。
吴镖头沉默了,手却放在背后做了个握拳的手势。镖队里的人瞬间明白了,这是作战的信号。
“我看你们这批货物还能值点钱,这样吧,”胡敢笑着说:“我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把这批货物留下,我就放你们走。否则,就凭你们这几十个人还不够给我的兄弟们挠痒痒呢。”
胡敢话音未落,一颗石子从镖队里飞出来当头朝他打下来。胡敢举起刀将那颗石子直接拦下来,石子击到刀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嘭!”
吴镖头皱眉回头一看,是王威用弹弓打的。
“拿下他们。”胡敢一声令下,周围的手下蜂拥而上,一时间火光交织,竟是将这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