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妙沉吟片刻,放下手中擦洗好的盘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说到:“大娘,恕我冒昧问一句,为何你在祭拜完崔成海之后半响未曾说话?”
云妙之前看得很清楚,在妇人起身之后虽然静默不语,但是眼神里毫无悲伤,反而有些雀跃。她能瞒过虎子和李长圭,但是瞒不过云妙,云妙体内有神骨,无论是五感还是意识都比一般修仙者更为灵敏。
崔大娘竟有些欢喜的说到:“因为,我能听到他和我说话。每年祭拜完先灵之后,成海都会在我耳边和我说一会儿话。我不需要出声,心里想什么他都能听到。”
“果然如此!”云妙和萧索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暗道。
“看来大娘您是知道的,您的丈夫崔成海可能没有转世投胎,他的魂魄依旧在这个家里游荡。”云妙美眸流转,目光像是要看穿人心一般。
崔大娘点了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云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这样好吗?”
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虽然知道丈夫没有永远的离开她,心里不是那么难受。但是他也只有在每年祭拜时才会回来和自己说几句话,自己也从来看不见他。
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好还是坏。
云妙带着几分沉重说到:“这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很让人悲伤。崔成海被人所害,魂魄被压着永远无法超生,并且虎子在不久之后也很有可能步上他爹的后路……”
崔大娘闻言踉踉跄跄几步,一脸惊惧道:“你是说,虎子不久之后也会……?”这个坚强乐观的妇人,在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会遭遇不测后,也有些失态了。
云妙知道,在欢欢喜喜的大年初一告诉她这个消息,实在是很残忍。但是云妙能在锦罗城逗留的时间不多,虎子剩下的时间也不多,对救人这种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云姑娘,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大娘求求你,救救虎子!”崔大娘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云妙赶忙将她扶起来,为报答她给了自己一个快乐的年,这个忙云妙自然会尽力去帮。
……
城西镖堂。
“什么?你们要查七年前顺远戌字四号那趟镖?”管货的罗叔不可置信的问到,锦罗城谁不知道那趟镖去了五十七个人,回来了二十个人,而且这二十个人是被抬回来下葬的。
大过年的来查这么晦气的事?他回去一定得好好的洗洗手,去去晦气!
“罗叔您行个方便,我们的确是有急事。”云妙递过去一两银子。
罗叔撇了撇嘴,袖子一扫银子便不见了。“镖主手令有吗?”
“有有有。”云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纸上有镖堂堂主的印章。这还是吴镖头去替他们拿的,经过吴镖头再三担保,堂主看在吴镖头的面子上才盖的章。
罗叔接过手令认真看了看,才道:“跟我来吧。”
镖堂不算小,云妙和李长圭跟在罗叔后面兜兜转转了将近一刻钟,才来到一间锁着的木屋前。
木屋外站着两个人,罗叔将手令递给他俩,他俩看了看手令,又仔细打量了云妙二人,这才将门打开。
罗叔进了屋,翻找了一会儿,才对外面喊到:“进来吧。”
云妙和李长圭进了屋,发现屋里摆设极其简单,用的来说就三种东西。十多个半米多高带锁的铁皮箱子、还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坐吧。”
罗叔坐在桌前,翻开一叠缝在一起的纸张,口中念念道:“顺远戌字四号……戌字四号……哦找到了,在这里。顺远戌字四号镖:镖头刘徳贵,出镖五十七人,货物全失,死十九人,下落不明三十七人……”
“我们想查一个叫崔成海的人。”云妙说到,她手指屈着,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叩着桌面,这个动作是她从萧索那里学来的,每每思考时便不由自主的做这个动作。
罗叔又往后翻了几页,顿了顿,念到:“崔成海,男,三十七岁,家住锦罗城城西斋尾巷……七年前跟着顺远戌字四号镖出镖,三个月后被人发现于距锦罗城四十里底的梁家坡上。被发现时尸体做出爬行的动作,四肢已经僵硬。口鼻黑血,体内有中毒的痕迹,身上似有咬伤……”
“还有别的信息吗?比如镖队在途中发生了什么?”云妙秀眉微蹙,问到。这记载实在是有些混乱且不详细,让人无从下手。
“没有了,人都死光了,马匹货物也都丢了,谁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罗叔有些不耐烦的说到,本来大过年的还想着中午和几个兄弟去好好喝一顿,谁知道撞上这差事。
顺远戌字四号的人都没好下场,他光是来念这些东西都觉得背后发麻。
晦气,真晦气。
“还有一个人去哪里了?”李长圭忽然问到。
云妙转头看向他,他一脸纠结的说到:“刚刚他念的出镖五十七人,死了十九人,下落不明三十七人,十九加三十七等于五十六,那还有一个人呢?还是说俺算错了?”
云妙眼前一亮,是啊,她刚刚怎么没有留意这串数字。
罗叔皱眉思索片刻,说到:“还有一个叫疤三的,死倒是没死,就是人疯了,瞎了一只眼断了一条胳膊。”
云妙问到:“那罗叔知道那个疤三现在在哪里吗?”
“就在城里啊,眼睛瞎了又残疾了,只能整天在城里游荡讨饭吃。这个冬天冷得这么厉害,他在哪座破庙里冻死了也不一定。”罗叔面上带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