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心拍拍洛星河的背,让他先停一停脚步别惊扰了台前坐的人,他自己则从洛星河背上滑了下去,就近坐在了后排的长椅上,洛星河站在他身后,像保镖一样守护着他。
偏偏就在御剑心刚坐定的这一刻,戏声戛然而止,戏台周围这片空地上安静到只能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
寂静持续了许久后,御剑心一点也不着急打破僵局,依旧坐在后排的长凳上纹丝不动,反而是坐在四方桌旁的人突然伸手提起茶盖敲击了茶杯一下。
台上乐器声起,从后台涌出几位身着盛装脸带彩妆的戏子,全套的戏装行头比台上原先素身清唱的二位华贵了好几个档次,他们的登台将原先的二人赶下了台。
没了那二人的台戏除了三弦小锣花鼓之类的伴奏,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所有演员一律只动口不出声,显得戏台异常诡异,仿佛是群鬼混杂在伴奏的人中唱戏。
突然一声清脆的敲杯声穿透舞台上喧闹的乐器声,敲杯声的余音震的御剑心瞬间耳鸣,他不自觉的低头晃动了一下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再抬头时,身边的长条椅上坐满了人,他们人挨人人挤人,五个人勉强坐一条长椅,就这样还有至少三四十人席地而坐无椅子可挤。
他们中有普通的庄户人家也有衣着华丽金贵到打眼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娇养少爷,身材富态脸蛋白嫩,一只手上戴七八个戒指的大有人在,更有落魄到衣不蔽体,双脚双手上全是老茧冻疮的落魄乞丐;还有衣着普通挑着扁担穿行在长椅阵四周卖瓜子花生的小商贩,现在除了游走的商贩,所有人都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看向戏台。
台上的乐器声还在继续,已经有武行出来翻跟头了,六七个一米左右的孩童在台上整齐划一的翻着跟头,五个,十个,十五,二十……乐器声越快越急他们翻的越狠越猛,每人至少五十多个跟头后,戏台下的观众们沸腾了。
所有人全在无声的鼓掌欢呼叫好,甚至还有人高兴的从凳子上跳起,激动的往戏台上扔东西,最离谱的是还由辖鹨,光着膀子往台上扔,其疯狂程度让御剑心都为之汗颜,一度怀疑他们是死后在阴司憋傻了,难得被放出来才如此放肆的。
突然又是一声敲杯声,不远处的黑暗中走出一位手提竹编茶壶套,套内装白瓷茶壶肩搭毛巾,走路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瘦弱少年,看打扮就知道他是这露天戏场子的小伙计没跑了。
这少年长的很普通,非常大众的模样没什么记忆点,就是脸上堆的笑容有些太假了,添茶倒水时浑身透露出的谄媚劲看着让人厌烦。
一壶茶划分完毕后,他又默默的退场,只是在一个转身的瞬间,刚才还谄媚讨好的他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撇嘴在地上啐了一口痰。
紧接着在场所有喝过茶水的人,全都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捂住腹部痛苦抽搐,直至口吐白沫化作一具具尸体,剩下的人并没有太多反应,依然目光呆滞的看向戏台,根本不关心自己的身边究竟还有没有活人在。
突然撞杯声又起,最初被赶走的那两位素身唱戏的角带着火把回来了,她们火把一挥,片刻间戏台付之一炬,台上的乐器声还未停止,台上的戏子们全都身上沾火卖力的演出着,最终被火烧到碳化,这才拖着断肢残臂倒在地上化为灰烬。
台上惨烈一片,台下冷眼旁观,就算出现中毒火烧这般如同人间炼狱一样的景象,长条椅上还剩下的观众全都无动于衷,就像习以为常等待着这场‘闹剧’落幕一样。
御剑心不再观望,从长条椅上站了起来,他刚才坐的位置上马上有人坐了上去,御剑心回身看去,看到补位的人神情呆滞的看向戏台,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只是单纯的抢个坐。
“要去哪里?”
洛星河见御剑心起身回看,以为他在找自己,马上上前跟询问他的动态,御剑心摆手阻止了洛星河的追随,努嘴指向前排的四方桌,意思是自己想去桌旁坐坐。
他甩开洛星河走向桌子的右侧坐在了太师椅上,端起桌上的茶杯摇晃一下,里面居然没有茶水,他挑眉看向桌对面的那位敲杯人,对方也在看着御剑心,御剑心马上努努嘴示意他自己的杯中无水讨杯茶喝。
桌对面的那位敲杯人将自己的杯子递出,与御剑心面前的茶杯交换,御剑心也没客气,提起杯盖抬手就敲在了杯子上。
随着清脆的碰瓷声响起,一切烟消云散,戏台恢复平静火光瞬间熄灭,长椅上的人们也随着光明的消失化作乌有,御剑心只觉屁股底下一空整个人向后坠去,为了面子他努力站稳不让自己摔倒,奈何问橙的身材实在是有点胖了,他在坚持了半分钟后还是跌坐在地上,摔的尾椎骨生疼。
“前辈你没事吧?”
洛星河看到眼前的一切消失,马上想到以问橙的体重御剑心坐在椅子上必定摔跤,他马上从长条椅最后一排跑向第一排,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御剑心已经摔在了地上。
“你觉得本尊像有事的样子吗?赶紧找落脚的地方,不然你们今晚就要睡在戏台上。”
御剑心用剑撑住地,努力的从地上站起来,对着洛星河吆五喝六,借此来掩饰自己因为问橙的死亡承受了这身体更多的痛感。
“我带前辈一起去找落脚的地方吧,独留你一人在此我不放心。”
洛星河说着背对御剑心主动蹲下,想背着他一起去找民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