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就算你说朱全忠那狗贼以救驾名义西征,而我等趁机出手,不但要顾忌背负助长李茂贞叛逆挟持圣驾的污名。但我告诉你,朱全忠对朝廷,也绝对不会安什么好心!
你不信我便罢,这次还有不出手的理由,且看朱全忠倘若真挟持住天子,他又会如何做?到了那时,看你还有什么说辞推脱。也终究不能一直摇摆不定下去!”
李天衢也能看得出,关于对付朱温的事,李克用本来还打算与自己好好说道说道。但是当他亲眼见到李存孝更是心力憔悴,也已然气伤了身子,既然他更为了那个视如己出的义子意志消沉,此后撒手不管军务政事一段时日,至少眼下而言,李克用还真没有精力再计较那许多。
所以从李天衢手中接收过李存孝之后,李克用顿感心灰意懒,来的匆匆、去的匆匆,也不打算久留下去。以后又该如何与李天衢来往交涉,也仍甩手交给麾下幕僚去打理便是。
而李克用走得急,他麾下一众义儿、将领也就只得如走过场一般,与李天衢道礼过后旋即便去。
河东方面,本来与李天衢接触最为友善,而且并没有如原本的轨迹那般死在上源驿的白袍史敬思,由于李克用亲征李存孝,也须留在河东主持军务,所以这次没有机会与其相见。
不过听闻史敬思之子史建瑭,如今也已是二十上下的年纪,在军中也逐渐崭露头角。河东军中很多手握兵权的将领都要叫李克用义父,可李克用对史敬思却是以兄弟相称,所以现在河东史家在军中很有话语权,史敬思资历深、地位高,而且时常做为使者前来密议的郭崇韬也曾言及:
团结李天衢一方势力,以后促成联盟。河东军中,尤以史敬思最为支持这一战略主张。
然而其他随着李克用一并出征前来,做为亲随抵至白马津的一众义子与将领。除了正史中的后唐明宗李嗣源之外,李天衢也趁机又结识了先前未曾打过照面,而一个个也在五代史上留下了自己名号的河东将才:
譬如说身形矮小,眉宇间却也有英武锐气,而目前官居河东军衙内都将的李嗣昭;
生得身躯壮硕、孔武有力,本名王贤,当年李克用南下征讨黄巢时降从于河东,而目前官居义儿军副兵马使的李存贤;
貌相粗犷威武,举手投足也显得十分干练,于河东军藩镇中任云蔚应朔等州都知兵马使的李嗣本;
本来吐谷浑部出身,貌相上看来虽然老实巴交的,可眼中似乎也透着一股狠劲,而被李克用任命为突阵指挥使的义儿李嗣恩......
死了李存孝一个,河东军却还要涌现出大批同样能冲锋陷阵,而更善出谋划策、临阵决断的名将,这也就是李克用的底气。哪怕正史中他被朱温打得一时险急,可凭着麾下将才如云,仍旧能从最为险峻势堕的时期硬撑过来,直到他子嗣辈李存勖、李嗣源等挑起大梁,大举反扑灭了名将相继离世、人才开始凋零的朱氏后梁,而建立起五代第二朝。
而让李天衢倍感郁闷的是,自己虽然凭着对五代十国这段历史的了解,已经抢先截胡,抢在朱温、杨行密、王建、马殷、钱镠...等雄主之前,挖来了大批按原本轨迹会投从他们的文臣武将。可唯独一个十三太保中的九太保符存审,还真就没有办法抢先一步,从李克用那边再挖来其他名将。
毕竟李克用慧眼识珠、下手太快,人家还搞青训,从娃娃抓起大肆招揽人才。他麾下义儿绝大多数也都是北地人士,李天衢自问也没有条件去与河东争抢尚未出仕的文武才干。而下一个前来报说名头,也正要拜别而去的河东将官属于雁门关左近的朔州马邑出身,早年便投到李克用军中效力的人物也很有代表性:
“末将乃河东内衙军副兼帐中骑督周德威,久闻李节帅大名,有幸拜识。只可惜...我河东军时逢多事之秋,末将与众袍泽不便久留,只得随主公离去,望日后还有机缘能与节帅多加来往。”
眼见那状貌雄伟、身长面黑的河东将官朝着自己躬身施礼,旋即也随着一众同袍拜别而去。李天衢也不由心中感慨,除了李克用收的那些义子,自己也终究见到了这个以后同样会是河东晋军的中流砥柱,更是五代时期另一颗闪耀将星的雄杰人物。
虽然这次只是匆匆一见,没机会深交,可是李天衢感叹于李克用麾下的骁将本来见了一拨,如今又结识了一拨,当真是人才济济。更知道周德威与李克用其他那些义子,以后会在河东军中的地位越来越高,早晚也要与他们多打交道,而且有朝一日...甚至还会处于彼此敌对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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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瑕丘,清晨时分。嘹亮的号角声响彻军营,伙夫杂役也开始忙活起来,生火造饭。一队队训练有素的军士陆续开拨出来,例行点卯,用过口粮,很快的便要列阵于校场当中,准备进行日常的操习演练。
然而这次练兵与以往不同的是,各队将士披覆着双层重甲,就算是徒步列阵,聚集在一处时也犹如活动的钢铁堡垒一般,再加上各队的士卒都擎起锋刃明晃晃的诸般兵器...如此阵列森森,霎时间杀机盈野。
更何况,一队队军士接过缰绳,陆续骑乘上的战马也是具装齐备,护马头的面帘、护马颈的鸡颈、护马胸的当胸、护躯干的马身甲、护马臀的搭后...连人带马武装到了牙齿,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