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镠为人秉性,我大概也能揣度得清。中原谁能称雄称尊,他便奉谁为主。可是他更识进退,对天下时局走向也拿捏得清,朱温挑拨我军与别处藩镇为敌的手段,当初杨行密能看破,钱镠当然也能洞察得清。往日他与杨行密争夺江东诸州倒也罢了,如今朱温又要拉他下水,与我军为敌,他钱镠又岂会甘心受梁军摆布?”
李天衢长声说着,心里则暗付道:本来按正史轨迹杨行密被唐廷封为吴王,而两年后朱温又胁迫皇帝再封钱镠为吴王(三年后改封为吴越王),并兼任淮南节度使的手段也都用过。就是在察觉杨行密只会做自己的对头之后,朱温遂拉拢钱镠,是更要刺激恶心下南吴方面的死敌......
然而李天衢却也知道钱镠固然有野心,可他的野心至封疆为王便到头了,人家大概占据两浙之地后,几乎对外便不打仗了,一辈子未曾打到长江北岸,随后与杨行密之间打的也都是防御战为主。
毕竟按史载都到了后梁灭国,前蜀、南吴、南汉、闽国...等政权都已相继称帝,钱镠都熬成了列国开朝君主当中差不多岁数最大的,也仍是以吴越国王自居。结果周围邻国都看不下去了,表态愿意承认吴越称帝建元,而钱镠则笑言“此儿辈自坐炉炭之中,又踞吾于上邪(按《十国春秋·吴越二》所载)”......
人家心态稳着呢,是以朱温哪怕以重利相诱惑,钱镠也从来不会因眼前的利益而冲昏了头脑,因为他也有能力看破其中潜在的巨大危险,以及过于顺从于朱温所将付出的代价。总之钱镠对于梁国的态度便是:
你们谁称霸中原,我就奉谁为主。封我为王,我谢谢您,要上表称臣,还是交纳贡赋,我绝对不会怠慢。但是与杨行密之间的恩怨,我自己看着办,真要胁迫我军北上去与你敌对的势力厮杀,对不起,你也使唤不动我。
是以李天衢大概也能判断的清钱镠对朱温称臣,但是也不愿做他的爪牙走狗。然而正说着,李天衢忽的顿了一顿,随即又喃喃道:
“至于那楚国马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