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昶行事想来保守,如今斩蛇山庄与天宗的关系如此密切,保义高层一直怀疑幕后另有主使。
此时恰有南朝忽律卧底送来线报,当初南宋元凶可能未死,现蛰居于斩蛇山庄。
对于这元凶的名声,保义自然早有所闻,因此便有将佐做出判断,煽动斩蛇山庄呼应天宗反叛的,便是此獠。
甚至还有人怀疑,元凶便是元尊本尊。
因此保义军策划了探庄行动,由不雨无歇全权负责。
不雨联系到了瓠采亭,希望她可以在庆云拜庄时在言语上试探山庄隐秘处,而他则会打通一条地道将大部队送入。
一旦瓠采亭得了消息,便找机会发送信号,引大部队会合。
结果事情的发展比他们料想的更加顺利,庆云大展神威,无意间让刘承武吐露出佛足窟这个隐秘所在。
瓠采亭感知敏锐,立即会意遁走。
有了百变拔拔的加入,除掉那些落单的明桩暗哨便容易了许多。
车复殅出其不意,擒了一名宿奴,问明了佛足窟大概的位置,便带保义小队一路摸了过去。
初时一切顺利,可是越接近大佛,防守越是严密。
毕竟还是队伍太过庞大,众人行动时遭遇了一股由三四名地支剑奴领衔的小部队。
一番大战,各有损伤。
他们行藏暴露,只能趁着前庄有客,四处放火,分散庄中兵力,然后集中精英力量强攻佛足窟。
一行人杀到窟门处,只余下十二三人。
可是打开窟门的那一刹那,才是噩梦真正开始之时。
元凶三人见到有人来救,竟然不问敌友,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开杀戒,几乎将保义小队尽数诛灭。
车复殅依靠易容的技巧混在剑奴当中侥幸保得性命。
这时他才发现,盯着佛足窟的远不止他们一队人马。
似乎有很多人都在觊觎着这片禁地,只是等待一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一支由剑奴带路的小队引着封魔奴来到这里,
封魔奴瞧见瓠采亭也在,立即出手擒住,随后摆开封家困龙大阵拖延元凶,尝试与之对话。
原来天宗这个组织在暗中已经蛰伏了很久,元凶早年也的确曾与他们有所联系,
但是他暌违江湖四十年,天尊也已经换了两任。
虽说是物是人非,但总有封魔奴这样的活化石,还是能与元凶找到些共同语言。
二人相认之后,封魔奴裹挟瓠采亭北上,元凶则如猛虎归山,想要讨回斩蛇山庄的控制权。
在两名魔头的夹击之下,不雨无歇所率领的保义小队早已全军覆没。
车复殅本曾动念跟踪封魔奴,伺机解救瓠采亭。
可是封魔奴手下的人似乎都是相熟的,就算易容也会露出马脚。
于是他只好尾随元凶来前院看热闹,这才与庆云等人相会。
庆云仔细问过不雨小队的情况,便断定此次行动并非经过魏王授意,而是保义某些将官私自发动的,因此才没有调动更多的高手。
不雨无歇和百变拔拔至多只能算是懂些旁门左道,武功都是稀松平常,他们闯入斩蛇山庄这等龙潭虎穴,一旦露出马脚,下场必是死路一条。
另外,元凶与天尊明显并非一人,斩蛇山庄与天宗的联系也与幽禁四十年的元凶无关。
今日之后,斩蛇山庄定然威信大损,许多中立的剑奴可能会因此离去,但是山庄内还是有很多未知的隐秘。
比如,刘昶究竟是生是死?
为什么长期以来将山庄交给一个不懂武功的废人管理?
为什么庄中闹到如此地步他却始终没有出面?
刘承武若是废人,斩蛇山庄真正的操盘人又是谁?
庆云虽然心中存了疑惑,但他此时并无心情多想。
如何救活殷色可,怎样救回瓠采亭,这两个问题已经将庆云的脑袋胀满,再也没有余暇去考虑其它问题。
这个局面很快便被打破,庆云马上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让他不得不去面对,思考的可怕现实。
刁氏别院的大门已被人撞开,满地狼藉,血仍未干,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腥甜味。
一些尸体虽然气绝,肌肉却偶尔还会间歇性地抽动。
这一切的发生应该不算太久,也不可能太久。
一个时辰前,陶弘景还曾在此间与主人寒暄,但眼前的刁宅却满门尽丧,无一活口。
司马弥陀的尸体立在正厅,怒目不暝,长剑拄地,犹自不倒,身上已被长剑洞穿十余处,
一剑自心口入,血已沥干。
刁冲的尸体虽未曾寻到,庆云却也没有时间在此地多做耽搁。
刁府出事,徐州对他们来说,已经再无一处安全。
折袖立即动身,用小龙王的信物在官驿讨了车驾,
陶弘景则去药店取了些童子溺与人中白,
众人马不停蹄撤出徐州城。
人中白里的钙盐是抑制兴奋的安神良药,以童子溺化服,总算可以在路上先吊住殷色可的性命。
“司马弥陀的武功,在江湖中已经算是一等一地好手。
就算老夫全力施为,也未必能将他伤到那副模样。”
陶弘景为殷色可做了些简单处理,随后便开口打破了车中沉寂。
庆云的目光望向北方,看似心不在焉,但显然心中已有思虑,
“也许,这名凶手,我认识。
我差点便也死在他手里了。”
“哦?愿闻其详。”
“天宗修罗王,神剑山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