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司马氏衣冠南渡,江北之民十之八九三代以内均有胡人血统。
中原贫者娶胡女传宗代,寡者嫁胡婿守田产,比比皆是,胡夏又当如何区别?”
“可是胡人体态,样貌,于我中原人大有不同,焉能没有分别?”
“大有不同?
尧眉八彩,
舜目重瞳,
孙仲谋碧眼紫髯。
狐姬生重耳,
渠戎乱秦纲,
秦晋之人多长大,又如何解释?”
“这……”
那公子说得兴起,一抖鹤氅,换过一张纸,又捉起笔,在纸上狠狠画了一横,
“无论现在世上人类千颜百态,上古之古总有一个元始。”
然后他又在旁边画了两横,
“在历史有蛛丝马迹可寻之时,世上只有两个部落。
一出高枷索,即古胡天‘马自达’,
一出昆仑墟,即长生天‘滕格里’,
二部以不周为界。
所以在上古神话当中,有的说不周在西北,有的说不周在东南。
然而不周既是是葱岭,它一直在那里。”
那狼毫斗转,又划出三道,
“昆仑之墟,燧人氏祖庭,在昆仑不周之间,是我华夏的起点。
那里逐渐形成三个大族。
一曰昆仑,昆仑曰天,是为天皇,昆仑有一十二部,以伏羲为长。
二曰拓跋,拓跋曰地,是为地皇,拓跋有一十二部,以女娲为长。
三曰崆峒,崆峒曰人,是为人皇,崆峒有一十二部,本以神农为长。
后有黄帝,一统崆峒十二部,人皇之势,冠绝三皇,故尊为泰皇。”
(笔者案,本节信息量大,喷点多。笔者自知将黑。不过之后尽量在黑板上敲回来,如果有圆不回来的,大家再往死里喷,君子协定,可好?)
鹤氅公子三字写罢,笔并没有停,又大大地写下“九州”二字,
“道友可知何为九州?”
庆云这是终于有机会插上话了,这节他当然知道,
“哦,九州。夏帝禹分华夏为九州而治,取其贡赋,曰青、豫、徐、扬、荆、梁、雍、冀、兖,是为九州。”
那鹤氅公子摇了摇头,叹道,
“道友所说不过是禹贡九州,当年禹王仿昆仑九州之制的格局。
然而整个禹贡九州,之不过是古昆仑九州的一个州。”
庆云听罢大奇,可是他没听说过什么昆仑九州,此时无法反驳啊,那还不如做个乖学生,就听吧。
于是便向鹤氅公子投以渴望的目光,并不打断。
“《河图》曰:‘天有九部八纪,地有九州八柱。’
东南神州曰晨土,
正南昂州曰深土,
西南戎州曰滔土,
正西弇州曰开土,
正中冀州曰白土,
西北柱州曰肥土,
北方玄州曰成土,
东北咸州曰隐土,
正东扬州曰信土。
这一节,邹子曾经引入阴阳正说,还补充了九州之外裨海环之的说法。
在中原史《后汉书·张衡传》中也有所引用。
所以我们现在所谓禹贡九州,中原所谓赤县神州之地,不过昆仑所记一州而已。”
纸上墨香一凝,“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八字一气呵成,口中也没有丝毫停顿,
“所谓三坟,乃是昆仑,拓跋,崆峒三部的上古史。
所谓坟,是因为这些历史均是山中岩画。
其中最出名的是昆仑坟,天皇伏羲氏岩画的部分拓片,又称《河图》。
昆仑九州以昆仑为中心,本源自是出于伏羲部落。
这五典,乃是五帝时期的卜文史集,都是一些骨片龟甲,分别藏于河西兰台,云梦太卜,东海琅琊,伊水之甸,塞北觚竹。
八索,是昆仑燧皇祖庭记录周围八州大事的绳结。
八索的顶端系在高处,向八方张开。
现在这样的索阵,已经成了挂经祈福的传统。
而真正由文字转写的历史,自九丘而始。
中原神州上古史便是赫赫有名的《尚书》。
其书原书被秦始皇所毁,归根究底是因嬴姓部落出河西扬州朱圉之地,所尊的正史,是扬史《元龟》。
扬州通阳州,意指东方日升之州,上古九州之分本无文字,唯传音而已。
由昆仑出阳关河套之地,即古扬州。
传言《尚书》古今有两版,实是与《元龟》相混之谬。
此外诸如弇史《火经》,戎史《蜚驮》,以及冀州昆仑官史《连山》亦在诸邦留有抄本。
而昂史《朵堆》,柱史《玄鳦》,玄史《金策》,而今尽存其名,鲜觅真迹。
自《尚书》被毁,上古史在中原的流传便已有限。
好在东北鲜(咸)州,大鲜卑之地,还留有自己的上古史《颛蒙》。
这就是我可以在此侃侃而谈的缘由了。”
庆云见那公子所云自有法度,昆仑九州说在《后汉书》中也有提及,而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在各种上古经典里也都言之凿凿,只是难觅详细的诠释。
此时他在脑海中略做思忖印证,便已信了大半,
“这么说,拓跋氏出自三皇之一?”
“哎,不能这么说。
昆仑,崆峒皆是姓氏,但他们可不敢妄称什么天皇,泰皇。”
鹤氅公子又换了张纸,在上面写了“元,袁,原,源”四个字,
“其实从语言向文字化转变的过程中,就像树由树干生出枝叶,虽然同源,但终究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