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凉风从半开着的窗溜进房间轻轻抚弄着发梢,从浑浑噩噩的梦中辗转反侧着醒来的林芷薇索性盘着腿倚着床背坐了起来,懒得开灯,就借着微弱的月光发呆。
来不及擦拭一头的汗,她乘着梦里的记忆碎片还没完全抽离,仔细回忆着梦中的细节。
这次的梦倒是反常,并不像之前那般都是触目惊心的打斗和炫彩斑斓的场景变幻,这次只有几句浅显的对话,但正是几句恰似无心的交谈,却最为致命。
梦的开端,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幽暗绵延的走廊,她只记得走廊的四周都挂着中世纪的涂鸦,色彩大胆明丽,人物却悲悯神伤,混迹在无边的黑暗中冷寂得望着自己,散发着触目惊心的可怕。
而她却毫无感觉得向前走着,慢慢得场景转换,她推开房门,迎面扑来一只黑色的波斯猫,兴奋得朝她叫着。
朦朦胧胧之间,有个男人的身影正在书柜前徘徊,见到她进来开口,“我不让折措唤你,你就不过来么?”
男人的音色低沉却夹杂着些软糯的迷醉,出奇得好听。
梦里的自己随性得往沙发一靠,抚着手中的黑猫,语气生冷,“找我什么事?”
“你该休息休息了,宝贝,巴提斯的那笔生意之后你就没休假过。”男人朝自己走来,灰蒙蒙的轮廓辨不清真容。
“除非寒落开除我,否则没什么休息的必要。”
作为梦境的旁观者,虽不知这说话的女孩是谁,但是林芷薇还是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巨大的冲击,女孩的声音和自己的脸慢慢得重叠着。
画面陡然转变,街角,一群宿醉的酒鬼围着一个恍惚的身影拳打脚踢,一边破口大骂着,午夜的街巷中交织着血腥味。
女孩本只是路过并不想掺和,可是仿佛是在异国他乡听到中文分外亲切,所以她停下了脚步伫立在楼梯旁听了一会。
那是个男孩的声音,倔强不羁,“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呵,反正你们也听不懂,垃圾,一群垃圾。”
酒鬼们只知道男孩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定不是好话,顿时落下的拳脚更加重,男孩却依旧坚挺着一声不吭。
她缓步上前,鞋面触及湿漉漉的地面发出的响动引得酒鬼们侧目。
深夜街头,蒙面的黑衣女子,身材清瘦却夹杂着强大的气场向他们走来。
胸前的红玛瑙项链在夜色中更显璀璨,在那身黑的陪衬下显得更加嗜血妖冶。
“滚远点,我们在处理私事。”酒鬼中最强壮的男子朝步步逼近的女孩喊着。
“巴蒂,那个图腾......是.......”身旁的伙伴望着女孩黑色衣衫右手臂的暗红色图腾刺绣,禁不住得结巴起来。
那是无道门的图腾,所有在a国的地下小帮派都闻风丧胆的名字。
“无道门又如何,我们没违反规则,不过就是凑一个不知死活的华国小子,能把我们怎么样?”巴蒂抖了抖身上的肌肉,毫无惧色,一个小丫头而已,有什么好怕。
地上颤抖的男孩此时目不转睛得望着缓缓靠近的黑衣女孩,愣住了神。
“华国人?”女孩旁若无人的问着。
男孩点头。
“死丫头竟然当我们不存在,给我上。”巴蒂摩拳擦掌得迎了上去。
几乎还未触及到女孩发丝便被瞬间撂倒在地,女孩却面不改色得立在原地,旁边的人都还没看清,就已经听到巴蒂筋骨折断的清脆声响,一瞬间四散逃离,留下巴蒂倒在地上痛苦得呻吟。
女孩摘下胸前的红玛瑙项链,交给地上的男孩,“拿这个换点钱,找个工作。”
画面戛然而止,林芷薇就是在这个片段的末了醒来,大口得喘着气,刚才梦里作为旁观者的自己紧张得几乎窒息。
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记忆?
她细细得抓取着最让自己震撼的两个细节。
第一段场景里,女孩说到寒落,所以如果说梦中的人真的是自己,那么自己竟然认识寒落?!
寒落是无道门的前任门主,后在和林琼玖的对峙中选择自杀,但是林芷薇记得嫂子曾经说过,寒落是个极具戏精天赋的人,他的报复手段不喜欢太过直接,反而乐忠于埋下伏笔,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自杀了事,一定还有后手。
而那个和自己对话的男子,那声宝贝,语气和凌子潇送来黑色盒子里的卡片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不难揣测,对话中的男子很可能就是凌子潇。
第二段场景里的男孩她毫无头绪,但是那串红玛瑙项链,她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楚绰!”
林芷薇突然喊出这个名字,她记得非常清楚,楚绰有一串贴身佩戴的红玛瑙项链,不管大小演出都随身携带,而楚绰和凌子潇是有联系的。
她突然想到自己曾经盯着那串项链出神,总觉得非常熟悉......
记忆的碎片好像在慢慢得拼凑,把周遭的人和事都串联起来,林芷薇无需思考太多便有了线索。
大概自己曾经真的是个杀手吧,林芷薇无奈得埋下头。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好像梦里的人和凌子潇对话的语气淡漠,看起来......应该不会是有什么亲密联系,否则自己可能醒来会被气得当场去世。
如果按照梦里演绎的,那很有可能是自己救了楚绰,林芷薇枕着自己的手臂,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想着该是时候找楚绰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