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帝摇摇头,楚元缜弃了官身,成为一介白衣,江湖游侠,早已不受朝廷调遣。
说来奇怪,这十几年来,大奉不但国力日渐下滑,连人才都越来越少,尤其近几年,元景帝许久没遇到让他满意的后辈了。
“国师打算怎么应对那位天宗道首?”元景帝转而问道。
他当然不会因为李妙真的事特意来找洛玉衡,元景帝担忧的是后续的天人之争。
“上一次的天人之争,天宗道首还未踏入一品境,你父亲与他斗的难解难分,未分胜负。”元景帝幽幽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目光锐利的盯着洛玉衡清丽脱俗的容颜,暗示之意非常明显。
双修是互惠互利的好事,绝非只有一方获益的采补邪术。
洛玉衡想在短期内突飞猛进,除了与他双修,别无他法。
就在这时,忽然荡起一阵强烈的气机波动,惊扰到了元景帝和洛玉衡。
灵宝观内有人战斗?
元景帝首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洛玉衡凝神感应片刻,无奈一笑。
“国师,怎么回事?”元景帝皱眉。
“是楚元缜在与许七安交手。”洛玉衡回答。
听到“许七安”三个字,元景帝茫然了一下,不明白那个小铜锣怎么会出现在灵宝观,又是如何与灵宝观产生纠葛。
洛玉衡解释道:“此子修行的绝技有些特殊,魏渊领着他来观内求取剑术,我便教了一招半式。”
魏渊先后被自己赏识的铜锣和国师甩锅。
元景帝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凝神感应片刻,有些惊讶:“许七安竟能与楚元缜交手的这般激烈?”
洛玉衡正好厌烦他几次三番的纠缠着双修,当即提议:“陛下感兴趣的话,不妨随贫道过去观战。”
元景帝想了想,“好。”
两人并肩走出茶室,穿过一座花园,两条曲折的长廊,来到灵宝观另一头,远远的,看见许七安和楚元缜在小花园里激斗正酣。
叮叮叮!
许七安手里黑金长刀舞的密不透风,不断嗑飞刺来的树枝,每次碰撞,都会激荡起闷雷般的响声,炸起狂潮似的气机涟漪。
十几条树枝在花园中穿插飞舞,从各个角度攻击许七安,楚元缜站在假山上,负手而立,面带微笑,时而颔首,似乎对许七安的战力非常赞赏。
但其实他内心更多的是惊讶。
虽然只施展了御剑术,可在如此数量的“飞剑”围攻中,能有条不紊的撑到现在,不露破绽,很难想象他是出入炼神境的武夫。
这意味着对方的元神出乎意料的强大。
楚元缜有些相信他仅用十天就初窥《心剑》门径了。
元景帝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在他的印象里,许七安一直是会破案的小人物而已,从税银案时,元景帝就听说过他的名字了,那会儿他还是长乐县捕班的一名快手。
而后经历桑泊案等一系列大案,此子越爬越高,能力也得到他的认可,但这些与战力无关。在元景帝的认识里,许七安就是一个靠查案崛起的快手。
今天,突然看到他与楚元缜酣战的一幕,让元景帝错愕不已。
其惊讶程度,就好比看见翰林院里修书的读书人,突然拎着丈八蛇矛上阵杀敌去了。
“国师”
元景帝望着院子,忍不住道:“这许七安的修为,如何啊?”
“炼神境!”洛玉衡淡淡道。
炼神境元景帝恍然点头,从他的角度出发,炼神境的武者平平无奇,甚至不值得他关注。
不过,一个长乐县快手,在短短半年能踏入这个境界,还算不错。
但有了楚元缜珠玉在前,许七安这点成就,显得黯淡无光,尤其现在,两人在院中比斗,一方云淡风轻,一方疲于应对。
高下立判。
“人宗剑法举世无双,这般神仙手段,戏耍武夫信手拈来。”元景帝叹息道。
“许银锣也不差,陛下先前还说大奉朝廷无后起之秀,我看这位许银锣就是人中龙凤。”洛玉衡笑道。
她不说这话还好,元景帝听在耳里,看在眼里,愈发觉得楚元缜天资无双,许七安成了陪衬的绿叶。
元景帝皱着眉头:“手段过于匮乏,国师不是说有传授许七安剑法么?”
他对许七安的表现不太满意。
“贫道传他的是心剑,人宗剑法玄奥,纵使是入门,也非一朝一夕之事。”洛玉衡回答。
“终究是差强人意”
元景帝摇摇头,心里对许七安的天赋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比一般人强,与真正的天才相差甚远。
此时此刻,陷入剑阵的许七安倍感压力,数十根树枝,便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飞剑,裹挟着气机,呼啸而来。
已经是炼神境的他,能捕捉到周遭所有的敌意、杀意,自动反馈于脑海。
但双拳难敌四手,他灵觉再怎么敏锐,终究是两条胳膊一把刀,有点应付不过来了。
“所以,下一品级是铜皮铁骨,专门应对围攻的武夫体系还真是个人伟力的代名词”
许七安对武夫体系有了更深切的认识,每一个品级,都在弥补一个短板,如果有人能踏入武神境,恐怕举目世间,所向披靡了吧。
嗤
一条树枝穿过许七安的腋下,撕裂他的差服。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漏网之鱼越来越多。
对于眼下的窘境,许七安有不下三种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