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银锣真厉害啊禁军们愈发的佩服他,崇拜他。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迹,是云州案。”
许七安手里拎着酒壶,扫过一张张精瘦的脸,傲然道:“当日云州叛军攻陷布政使司,巡抚和众同僚命悬一线。
“这时,我一人一刀挡在八千叛军面前,他们一个人都进不来,我砍了整整一个时辰,砍坏了几十刀,浑身插满箭矢,他们一个都进不来。”
“八千?”百夫长陈骁一愣,挠头道:“我怎么听说是一万叛军?”
“我听说一万五。”
“不不不,我听禁军里的兄弟说,是整整两万叛军。”
士兵们争论起来。
这,这也太难吹了吧,我都不好意思了。许七安咳嗽一声,引来大家注意,道:
“没有没有,那些都是谣传,以我这里的数目为准,只有八千叛军。”
八千是许七安认为比较合理的数目,过万就太浮夸了。有时候他自己也会茫然,我当初到底杀了多少叛军。
“原来是八千叛军。”
禁军们恍然大悟,并坚信这就是真实数据,毕竟是许银锣自己说的。
闲聊之中,出来放风的时间到了,许七安拍拍手,道:
“明日抵达江州,再往北就是剑州边境,咱们在江州驿站休息一日,补充物资。明天我给大家放半天假。”
许大人真好大头兵们开心的回舱底去了。
这几天不用闷在舱底,又勤刷马桶,环境得到巨大改善,他们气色都好了很多。
前一刻还热闹的甲板,后一刻便先得有些冷清,如霜雪般的月华照在船上,照在人的脸上,照在河面上,粼粼月光闪烁。
“骗子!”
拎着酒壶的许七安,听见有人在身边骂他。
他臭不要脸的笑道:“你就是嫉妒我的优秀,你怎么知道我是骗子,你又不在云州。”
老阿姨牙尖嘴利,哼哼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云州案?”
许七安给她噎了一下,没好气道:“还有事没事,没事就滚蛋。”
老阿姨气道:“就不滚,又不是你家船。”
她身子娇贵,受不得船只的摇晃,这几天睡不好吃不香,眼袋都出来了,甚是憔悴,便养成了睡前来甲板吹吹风的习惯。
恰好看见他和一群大头兵在甲板上聊天打屁,只能躲一旁偷听,等大头兵走了,她才敢出来。
许七安不搭理她,她也不搭理许七安,一人低头俯视闪烁碎光的河面,一人抬头仰望天边的明月。
老阿姨不说话的时候,有一股沉静的美,宛如月色下的海棠花,独自盛放。
月光照在她平平无奇的脸蛋,眼睛却藏进了睫毛投下的阴影里,既幽深如大海,又仿佛最纯净的黑宝石。
许七安喝了口酒,挪开审视她的目光,仰头感慨道:“本官诗兴大发,赋诗一首,你走运了,以后可以拿着我的诗去人前显圣。”
她嗤笑一声,满脸不屑,耳朵却很诚实的竖起。
虽然很想打击或嘲笑这个总惹她生气的男人,但在诗词方面,他是大奉儒林公认的诗魁,出言不逊只会显得她愚蠢。
等了片刻,仍不见他念诗,静等佳作的老阿姨忍不住回头看来,撞上一双戏谑的眼神。
她又生气的扭回头。
接着,耳边传来那家伙的半叹息半吟诵的声音:“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她眸子渐渐睁大,嘴里碎碎念叨,惊艳之色溢于言表。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京城里的那些读书人如此追捧你的诗。”她轻叹道。
他们不是吹捧我,我不生产诗,我只是诗词的搬运工许七安笑道:
“过奖过奖,诗才这种东西是天生的,我生来就感觉脑子里装满了传世佳作,信手拈来。”
这一次,脾气古怪的老阿姨没有打击和反驳,追问道:“后续呢?”
后续我就不记得了许七安摊手:“我只作出这么一句,下面没了。”
她咬牙切齿的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痛恨你。”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老阿姨趴在护栏上,望着微波荡漾的江面,这个姿势让她的臀儿不可避免的微微翘起,薄薄的春衣下,凸显出滚圆的两片臀瓣。
“很大,很圆,但看不出是蜜桃还是满月”许七安习惯性的于心里点评一句,而后挪开目光。
也不能一直看,显得他是很猥琐似的。
“听说你要去北境查血屠千里案?”她突然问道。
“嗯。”许七安点头,言简意赅。
“是什么案子呀。”她又问。
“暂时不清楚,但我估计是蛮族侵入边境,大肆烧杀掠夺,屠戮千里,而镇北王守城不出。”许七安给出自己的猜测。
“噢!”
她点点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怕得罪镇北王吗。”
“怕啊。”
许七安无奈道:“如果案子没落到我头上,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管好身边的事。可偏偏就是到我头上了。
“寻思着或许就是天意,既然是天意,那我就要去看看。”
她没说话,眯着眼,享受江面微凉的风。
许七安眼睛一转,笑道:“我去年乘船去云州时,路上遇到一些怪事。”
她顿时来了兴趣,侧了侧头。
“途中,有一名士卒夜里来到甲板上,与你一般的姿势趴在护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