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城。
高大巍峨的城墙上,建着三层高的巨大城楼,飞檐翘角,站在最高层,可以直接看到数十里之外。
顶层的大堂里,一个中年男人拄着刀,坐在披着虎皮的大椅上。
他穿着百炼钢锻造的重甲,身披猩红大氅,生了一双狭长凌厉的丹凤眼,五官颇为俊朗,与元景帝有五分相似。
此人既有武将的沙场锐气,又有天潢贵胄的凛然傲气。是那种天生就要身居高位的掌权者,气象不凡。
大奉镇北王。
这位亲王的人生经历堪称传奇,他自幼力大无穷,生撕虎豹,但绝不是莽夫。相反,淮王天资聪颖,远胜一众兄弟姐妹。
淮王好杀戮,痴迷武道,先皇曾言,七皇子乃天赐大奉的护国神将。因而,并没有将皇位传给他。
淮王自己也不在乎,对他来说,只要能问鼎武道巅峰,权力自然会来。亲王的身份,不过是他武道登顶途中的助力。
这世上有的人沉迷美色,有的人沉迷金钱,有的人沉迷权力,有的人沉迷修行。
淮王十五岁掌兵,二十岁打遍京城无敌手,二十五岁坐镇北方,而今已是十六个年头。
他最风光的时候,是二十年前,随魏渊出征,担任副将,手持镇国剑斩杀南北蛮族高手无数。
被史书评价为山海关战役第二功臣。
“报!”
一位黑袍密探低着头,疾步进入大堂,双膝跪于堂内,手中捧着一叠密信。
镇北王探出。
第一封密信是告罪书,密探们竭尽全力,在边境大肆搜捕,仍然没有发现王妃以及劫走她的四名蛮族首领踪迹。
第二封密信是关于屠城中逃走的郑布政使,信上称,飞燕女侠李妙真成功与郑布政使搭上线,天字密探拦截中,遭遇佛门高手的阻拦,不幸让李妙真逃脱。
第三封与第四封密信,则是军情,青颜部两万骑兵倾巢出动,没有携带辎重,火速行军,正朝楚州城杀来。
北方妖族的首领烛九,率领麾下妖族南下,直指楚州城。
他们途中没有劫掠百姓,没有尝试攻击其他城市,目的性极强的扑向楚州城。而楚州城本就离边关很近,黄昏前,青颜部骑兵和烛龙麾下妖族便会兵临城下。
镇北王手里的密信化作齑粉,挥退了密探,他从大椅起身,望着空旷无人的大堂,沉声道:
“还是让他们发现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慕南栀的神异知晓之人不少。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就等着你修为精进,夺取她的灵蕴。即使你这些年韬光养晦,但能估算出你修为的人可不少。我们屠戮楚州城,隐瞒了近月余,已经是很成功的谋划。”
一道声音在堂内响起,回应镇北王。
“还有多久大功告成?”淮王目视前方,脸色平静。
“三个时辰。”
那声音轻笑一声:“别急,你该知道,凡人的生命精华于你无用,必须将他们炼制成血丹,呵,三十八万人,自然耗时耗力。当然,如果不是还要炼制魂丹,早在一旬前,血丹遍能炼成。”
停顿了一下,那个声音又道:“丢了慕南栀,你即使服用血丹,也无法晋升二品。”
镇北王淡淡道:“我们已经想好了弥补的措施不是吗,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
那声音发出嘶哑的笑声:“合则两利有人来了。”
大门处,人影晃动,独眼的护国公阙永修,腰胯长刀,单手按刀柄,大步而来。
“淮王,还是没有郑兴怀的行踪。”阙永修沉声道。
“此役之后,我若晋升二品,便无需管他死活。我若败了,也有办法保你,不必担忧。”镇北王淡淡道。
护国公阙永修,松了口气,道:“此战可有把握?”
镇北王缓缓点头。
阙永修顿时露出笑容,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笑道:
“我大奉也该出一位二品了,这些年北方蛮子和妖族嚣张跋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此役过后,我们踏平那驮天山,再把烛九剥皮抽骨,给将士们炖汤喝。”
镇北王严肃的脸庞露出笑容。
阙永修是他年少时的伴读,而后一起领兵,从山海关战役到北境,他们金戈铁马近二十年,感情比亲兄弟还要深。
不然,屠城的事也不会交给他来办。
日头渐渐西移,站在城墙眺望的士卒眯着眼,看见天边扬起一阵尘埃,无数骑兵疾驰而来。而在骑兵之后,是一道两丈(六米)高的青色巨人。
他们来了。
“咚咚咚!”
鼓声敲响,震荡四野,城墙上的士卒们立刻动了起来,有条不紊的准备守城器械,如滚石、火油、檑木等。
蛮族大军即将攻城的消息,早已传回楚州,对此,不管是军官还是底层士卒,都没有慌张。
甲胄铿锵声里,镇北王提着刀,迈步而出,站在城楼的眺望台,遥望青颜部的首领。
两位三品强者,隔着广阔的平原对视,清晰的看见了对方的表情、眼神,吉利知古狰狞一笑,镇北王则嘴角一挑,带着几分冷笑和不屑。
短暂的对视之后,吉利知古忽然低头,摆动双臂,开始发足狂奔。
轰轰轰
大地震颤,宛如炮弹爆炸,青色巨人化作残影,似乎想一头撞塌城墙。
“开炮!”
护国公阙永修咆哮道。
城墙上的大型床弩、火炮,纷纷对准青色巨人。
床弩的弓弦由四名士兵合力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