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很难理解当年的我们。不过,你们迟早会体验到的。嗯,等打完巫神教。”
“我听说,当年山海关战役时,陛下亲自在城头擂鼓?”又一位御刀卫问道。
“山海关战役,关乎国家存亡,自然是不同的。这一次,看不到了。”许平志惋惜道。
魏渊身后,姜律中等追随过魏青衣出征的老人,听见了街边百姓的讨论,不由想起当年。
山海关战役时,大奉举国之兵力投入战争,那袭龙袍亲自站在城头擂鼓送行,何其风光。
如果陛下能再擂鼓相送,那该多好!
当年的那一批老人,心里由衷的想。
只是陛下不是当年的那位明君,当时的元景帝,英明神武,勤于政务,一扫先帝时期的沉疴。
现在的陛下,沉迷修道,惰政多年。
早已物是人非。
城头上,以王贞文为首的文官,以几位公爵为首的武将,以及以太子为首的宗室们,在城头一字排开,默默注视着下方宽敞主干道尽头,缓缓而来的队伍。
“想当年,魏渊出征,陛下亲自登上城头,擂鼓相送。才使得京城上下,万众一心。”王贞文感慨道。
经历过山海关战役的老臣们,微微恍惚。
“我说为何城头无人敲鼓,原来是无人再有资格。”兵部尚书恍然道。
二十年前,他还不是京官,在外地任职。
闻言,太子、四皇子等人,眼神微热,如果能效仿父皇当年,擂鼓送行,那将大出风头。
不过,大部分宗室只是随便想想,不敢真的这么做。
现场能做这件事的,只有两个人,一位是东宫太子,一位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四皇子。
太子身边,穿着火红宫装的临安,抿了抿嘴,想象着那副画面,一时间有些痴了:
“父皇当年,一定英姿无双。”
好想再看父皇擂鼓送行的场面。
怀庆亦是露出了些许期待,什么是万众瞩目,光芒万丈?
金榜题名的状元骑马游街算一个,诗会上作出传世名作也算,此时的魏渊算一个,当年父皇穿龙袍登城头,为万军擂鼓,也算一个。
太子和四皇子有些意动。
“既然父皇不来,那本宫就亲自擂鼓,大军出征,岂能无人击鼓?”太子兴冲冲道。
他知道这么做会有一定的僭越,但这种事毕竟不是礼制上的禁忌,即使父皇知道了,顶多也是不悦。而他能博取巨大的声望。
权衡之后,太子便有些跃跃欲试。
四皇子皱了皱眉,正要反驳,便听怀庆传音道:“四哥,你的资格不够。”
四皇子恼怒传音:“那谁还有资格?”
说起来,四皇子在一众皇子里,算是相当出类拔萃的,他是七品武者。
怀庆摇摇头,没有回答。
“太子殿下!”
王贞文拦了一下,挡住太子走向大鼓的路,温言道:
“于身份而言,您这样做不妥当,会惹陛下不快。于名望而言,你缺了点资格。于魏渊而言,您还是缺了些资格。”
太子皱了皱眉:“那依首辅大人来看,谁有资格?”
王贞文目光掠过他的肩膀,看向台阶处,笑了起来:“有资格的人来了。”
众人霍然回头,只见一个年轻人,腰胯长刀而言,他步子走的很慢,两边的侍卫如临大敌,浑身颤抖,努力的想拔刀,但怎么都拔不出来。
怀庆和临安的美眸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亮光。
“许七安!”
勋贵里,有人咬牙切齿的开口。
许七安不理,仅朝王贞文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向大鼓。
四皇子目光微动,保持沉默。
太子目光锐利的盯着他,横在身前,拦住去路。
“太子哥哥,你快让路。”临安胳膊肘往外拐的推搡他一下。
于身份而言,他怎么做都不用顾忌父皇。于声望而言,京城百姓对他欢呼歌颂。于魏渊而言,他太有资格了太子轻哼一声,走向一旁。
许七安抽出鼓槌,用力击鼓。
“咚!”
“咚咚!”
“咚咚咚”
城头传来鼓声,先是沉闷的一记声响,紧接着是两声,而后鼓声密集如雨,一声声的回荡在天际。
包括魏渊在内,所有人或抬头,或侧目,看向城墙。
城墙之上,有人擂鼓!
“看,是许银锣!”
人群里,传来惊喜的喊声。
“是许银锣在敲鼓。”
“许银锣在为大军擂鼓送行呢。”
百姓们的情绪一下子高涨,大声呼喊,热情四射。
临安时而看看低下的百姓,时而看看许七安的背影,她笑的灿烂又纯真。
怀庆嘴角微翘。
姜律中等人眯着眼,望着城墙上年轻挺拔的身影,听着百姓们激昂的欢呼,莫名的有些恍惚。
当年那袭龙袍在城头擂鼓,城中百姓欢呼如沸。
二十年转瞬即过,擂鼓的人换了,百姓欢呼依旧。
他们沉默片刻,突然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魏渊抬起头,凝视着城头的年轻人,蕴含沧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欣慰。
二十年前有魏渊,二十年后有许七安。
真好!
s:魏渊和皇后的故事,我后头肯定会交代的,你们别急嘛,有点耐心。一本书的剧情徐徐推进,到了适合的地方,写适合的剧情。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东西都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