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头发花白的誉王说道:
“此事,会不会与云州那一脉有关?”
众亲王悚然一惊。
自许七安斩先帝风波后,许平峰现世,与他有关的一切,都已暴露在阳光之下。
朝中重要人物,王朝权力核心的一小撮人,如内阁大学士们,又如这群亲王,知道五百年前那一脉蛰伏在云州,意图谋反。
“誉王的意思是,此事涉及到国运之争?”
“那许平峰是监正大弟子,术士与国运息息相关啊........”
“对高祖皇帝来说,五百年前那一脉,亦是姬氏子孙........”
永兴帝越听,脸色越难看。
四皇子目光一闪,沉声道:
“诸位叔伯,此事该如何是好啊?”
他现在的封号是炎亲王。
大奉的宗室王爵一般只有亲王和郡王两种封号,郡王是亲王除世子之外的嫡子的封号。
誉王沉吟一下,道:
“首先,此事务必瞒住,传令下去,散播者杀无赦。
“号召捐款之事,让朝野上下怨声载道,不能给诸公一个攻讦陛下的借口,此事对陛下的威望也是重大打击。”
笃笃笃.......手杖在地面疾点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亲王郡王们不由的看向了坐在永兴帝左侧,一把檀木大椅上的老人。
一位穿着常服,白发稀疏,脸上布满褶子以及老年斑的老人。
历王。
先帝元景的叔叔,八旬老人,如今皇族辈分最高的人。
当初镇北王事件里,这位老亲王还曾配合元景帝演了一出戏。
“这绝不仅仅是陛下声望的事,甚至不是那群吃皇粮的笔杆子的事。”
历王的声音嘶哑,但异常洪亮的回荡在御书房。
老人颤巍巍的起身,环顾一圈,沉声道:
“五百年前那一脉,蛰伏云州蓄势待发,这个节骨眼上,祖宗牌位倒了,高祖皇帝法身裂了.........
“永兴,这是老祖宗对你不满意,高祖皇帝对你不满意啊。”
永兴帝脸色大变:“叔公,你.........”
历王的话,换了别的场合,别的时候,那是大逆不道之言。
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事件里,他的这番话没有任何问题,皇族亲王们只会认为他说的对。
历王继续道:
“此事乃我皇族家事,要瞒。但你,得下罪己诏,并停止向百官募捐。此外,陛下还该在祖庙思过三日,祈求祖宗原谅。”
永兴帝脸色难看:“叔公,朕初登大宝,岂可下罪己诏........”
他登基以来,寒灾席卷中原,以致百姓食不果腹,冻死饿死无数,流民遍野。
好不容易因为捐款赈灾,挽回了些声望。
此时下罪己诏,对于一个新君来说,可不只是打脸而已。
这几乎是在说:我不配当皇帝!
这让他如何腹中?
“为臣,本王不该说陛下不是。但作为叔公,作为姬氏子孙,本王说不得?就算是先帝在位,本王一样要让他给祖宗们磕头请罪。”
历王用力一顿手杖:“永兴,你既坐了这位置,该是你的责任就要承担。”
倚老卖老!父皇修道时,你怎么不敢劝谏?还不是欺负我根基不稳,逼我承担下“祖宗震怒”的罪名........永兴帝额头青筋跳动。
一位亲王出列,高声道:
“陛下,祖宗态度涉及国运,您切不可轻视,不能让云州那一脉得了便宜。”
永兴帝颓然而坐:
“朕知道了,若能让祖宗们满意,朕下罪己诏又如何,思过三日又如何。”
............
密林里。
净心扫了一圈,目光在李妙真、楚元缜、恒远三人身上掠过,重新看向李灵素,道:
“他手里的镜子有古怪。”
话音落下,一阵狂风卷起,白虎乘着风掠向李灵素,速度之快,就连在场的四品武夫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得杀生!”
净心双手合十,施展戒律。
不得杀生,禁锢的是李灵素的杀意,打消他反击的念头,以确保白虎能一击毙命,解决掉最大的威胁。
乞欢丹香好歹是四品心蛊师,无声无息的昏迷不醒,这样的手段,同样也能对付他们。
李灵素“嗤”笑一声,丹田内绽放金光,将戒律之力消弭于无形。
一颗金丹破万法!
与此同时,李妙真探出手臂,对准白虎,她的瞳孔变成透明、空洞,不含感情。
刹那间,白虎身上的衣物缩紧,腰带试图勒死他,鞋子自动脱离,飞起来打他脸颊,头发一根根的缠住他的脖颈,挡住他的眼睛。
体内的气机逆流,不受控制。
这让他对李灵素的袭击没能生效。
趁着师妹助攻,李灵素驾驭飞剑后退,同时眉心跃出一个袖珍版的渣男,小手拍向白虎眉心。
噔噔噔.......柳红棉在树干上疾踩,凭借武者的爆发力追上李灵素肉身。
她高高飞起,腰间软剑化作犀利的光华。
围魏救赵。
“咻!”
斜地里射来一道剑光。
柳红棉仗着四品武夫的肉身,巍然不惧,打算硬抗剑气,斩李灵素肉身。
当!
铁剑果然没破开柳红棉的肉身,但她双眼骤然呆滞,身体像是一架失控的马车,直挺挺的撞向李灵素,手里的软剑无法挥出。
人宗心剑,斩的是元神。
“醒来!”
净心低喝一声,如洪钟大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