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陈太忠一转身,发现的并不是过往,而是熟人,在回燕京的航班上,他居然遇到了张州的石材商人钱文辉。
这还没完没了啦?陈太忠一时就想生气了,谁想钱文辉比他还吃惊,“啊,陈主任你怎么跑法国来啦?”
“招商引资呗,”陈太忠不想跟他多解释,脸上有点淡淡的冷漠,当然,他并不怕姓钱的看到自己跟三个美女在一起,国安是不管这种事的——除非有证据表明,那三个女人的身份有问题。
可是钱文辉倒是不依不饶起来,没过了多久,他就同空姐商量着调换到了陈太忠旁边坐下,“正好,这路这么长,倒是有聊天的了,我没打扰你吧?”
啧,陈太忠觉得有点麻烦,心说哥们儿不找你的事儿,你倒是找起我来了,于是淡淡地笑着点头,“也算是他乡遇故知。”
搁给不了解钱文辉真实身份的人来看,这是一个小商人想巴结一个主管部门的领导,所以陈领导这不冷不热的反应,正是彰显了官场新贵的矜持,谁又知道,他是真的心里不满呢?
然而,钱文辉也不知道自己身份泄露了,他当然不会计较对方的冷淡,倒是真的像一个小商人一般,笑着解释了起来,“国内市场现在不好做,我来法国考察一下。”
这纯粹就是扯淡了,法国的大理石还出口呢,不过陈太忠更是外行,倒也没在意,皱着眉头点点头,“哦,有收获吗?”
接下来的谈话,也是没什么营养了,不过陈太忠既然知道其身份了,终于从谈话中敏感地发现,对方已经彻底放松了对自己的警惕。
比如说,钱老板毫不掩饰地表示出了对法国人的不满,说的还就是埃布尔艹心的事儿,“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知道弥补关系,又放不下架子,法国人就是欠收拾。”
彻底同国安撇清,这倒是件好事,陈太忠心里微微舒坦了一点,而且,对于钱文辉的装人像人装鬼像鬼的素质,也有些感叹:不愧是做大事的,这心态还真的是好,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态度。
事实上,他这也是高看了钱文辉了,若是撇开其国安身份的话,钱老板在陈主任面前还真没什么得瑟的本钱,而钱文辉也深明这个道理。
不过,钱老板的大能,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觉得两人聊得熟了,他居然很自然地问了一句,“我听人说,好像陈主任你是去协调英国那边的事情去了?”
这话都能问出来,陈太忠心里就越发地放心了,很随意地摇摇头,“这个事情,就不能跟你说了,毕竟有个政斧形象的问题。”
“将来我在欧洲这边有什么需求,没准还要麻烦陈主任呢,”钱文辉笑着接口,“现在先挂个号,成不成?”
陈太忠爱理不理地点点头,心里却是明白,这么一来,国安想通过自己做点什么,就有了冠冕堂皇的渠道了,不过……想不想帮忙,那就要看哥们儿的心情了。
才下飞机,他就接到了电话,是杨倩倩打来的,“太忠,最近你和素波的一个公司,叫什么振鑫的,弄了点误会?”
陈太忠一时大奇,当时我跟许纯良聊天的时候,你也隔着不远嘛,这是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你……你怎么这么说啊?”
“干爹让我问你的,”杨倩倩的话听起来挺自然,不过陈太忠还是听出了一些名堂,“要是能行的话,能不能帮着说一说,让那些人不要揪着不放了?”
“等我回去再说吧,我还不知道你说什么呢,”陈太忠二话不说就压了电话,显然,杨倩倩说话不是很方便,他还墨迹什么?
不过,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缘由,大概是苗毅勇和韦明河出手了,段卫华有心帮着说和一下,放吴振鑫一马。
想到这个可能,他心里有点微微地发凉,这个阵营还真的不好选,一边是许纯良和帮自己出过头的许省长,还有跟自己略有交情的韦明河,另一边是段市长和杨倩倩,尤其是段卫华想帮的是宁建中,他对这厮可是没什么好印象。
当然,要是换个人来选,那答案就很简单了,压大小肯定捡大的压不是?可是陈太忠虽然艹蛋,却还做不出来这种事。
“官场里的这点事,还真是纠结啊,”他情不自禁地叹口气,就想起了自己老爹曾经说过的,文革的时候,因为同一家人选择了不同派系,导致妻离子散家庭崩溃的惨剧都不少。
可是,有个问题啊,为什么出来求情的是段卫华,而不是章尧东呢?他想不通,按说,宁建中跟章书记走得更近一点才是——难道说,是因为想动吴振鑫的是许绍辉的儿子?
总算还好,他可以确定一点,段卫华只让杨倩倩传话,那这事情就算还有回转的余地,从目前看来,段市长倒也不算力挺宁局长。
当然,再怎么猜也没啥意思,陈太忠拿出手机略一思索,拨通了韦明河的电话,“明河,最近忙啥呢?我才从欧洲回来,有什么消息吗?”
他找韦主任,当然也是不想直接撞上许纯良,虽然那是自家兄弟,但是这件事里掺杂的因素实在有点多,既然可能让纯良被动,那还是先问问别人吧——反正韦明河还欠他一个人情不是?
“哈,回来了?回来了我就去接你,你是在燕京下的飞机吧?”韦明河笑着答他,“有什么事儿咱们见面说。”
也不知道韦主任本来在哪儿,半小时就来到了机场,一辆奥迪一辆奔驰吉普车,韦明河拉着陈太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