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我为大家请的本地向导周富贵。”
师爷又向旁边的老农指了指。
那老农一身粗麻布衣,五六十岁的样子,故意落后师爷一个身位,配上额上深深的抬头纹,看着就是经常在底层生活中摸爬滚打的苦哈哈,早明白了生活的不易。
此刻听到师爷介绍他,连忙客气的向大家欠了欠身,恭敬的介绍道:“小人至小在清河县务农,也做过一段时间船夫,对清河县的水道熟知一二,诸位大师都是除魔高人,若有疑问,小老儿知无不言。”
“船夫?”
曹军眼中一亮。
再次看向这位向导时,发现他那层黝黑的皮肤上除了风吹日晒的辛苦外,还多了一股浓浓的江风味。
能在水莽鬼遍地的清河县做船夫,还能活到现在,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看来这次县衙为我们找了一位好向导啊。
曹军顿时收起了先前的轻视之心,态度客气的询问道:“这位师傅,不知这清河县的水莽鬼与水莽草之间,是何关系?”
曹军的问题问得十分精准,话刚出口,就引得一向沉闷倨傲的乞丐朝他瞥了一眼。
知秋一叶作为一个外地道士,本意是为了捞金,此时也收起了先前的轻松心态,专心的倾听起来。
用他闯荡社会几年的经验判断,这水莽鬼和水莽草之间,定然会有联系。
果然,那老农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有水莽草的地方,一定有水莽鬼,若想彻底根除掉水莽鬼,则要清除掉清河县水道中所有的水莽草。”
话一落地,就引得众人惊叹起来。
就连台阶外的众衙役,也交头接耳的止不住谈论起来。
“不会吧?这清河县的水莽草何止千万,如何根除得了?”
曹军等三人,一时间也皱起了眉头。
事先都没想到清除水莽鬼的背后,竟然涉及到一个如此浩大的工程。
任谁都知道,若想清除掉清河县所有的水莽草,这绝对是一个大工程,并不是仅仅凭借几位高人,十几名衙役就能搞定的。
里面牵扯到的是民生,是舆论,以及方方面面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还需要一大笔银子。
显然,这老农之前没有对师爷说实话。
若早知道清除水莽鬼如此麻烦,这位一心为东家考虑的师爷,也不会在临近大比之际,主动揽下如此麻烦的一件事。
一时间,众衙役议论纷纷,曹军等三人也是满脸诧异,连带着这位主持工作的师爷,也有一种‘终日打雁,如今反叫雁啄了眼’的愤怒感。
他感觉被这其貌不扬的底层老农给欺骗了。
是故,他的反应也最激烈。
“周富贵,去年欠下的劳役,以及往年的税收,你周家一并给我补上。”
师爷一声令下,也能让清河县的小户人家灭家破门。
这声威胁,几乎砍到了周富贵的七寸上。
他顿时吓得双腿一软,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给跪了下来。
“师爷,我并没有欺骗你,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可没有半点掺假的地方。”
“那你为何?”师爷胸口的气仍不打一处来,“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铲除水莽鬼,并不是清除什么水莽草,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师爷,诸位高人,小老儿并没有说谎,若想要彻底根除掉水莽鬼,的确要清除掉所有的水莽草,但……若是想灭掉一部分水莽鬼,让清河县清静几年,只需寻着水莽草踪迹,按图索翼,再按我之前向师爷建言的计策施行就可以了。”
师爷的一颗心总算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见鬼的水莽草!
县衙哪有这么多银子浪费在这水莽草身上?
再过半年,他的这位东家就要调走了,清河县的民生与他何干?
废得着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原本以为是一桩‘短频快’的功绩,哪晓得差点为自身揽下了一颗地雷?
吓死宝宝了。
师爷瞬间就理顺了气,随后斩钉截铁的指着周富贵命令道:“就按照你之前说的那个计策施行,将清河县所有的水道清除一遍即可,若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多想想你周家的几口人今后吃什么。”
师爷一通发泄后,语气又变了变,和颜悦色的向曹军等几人邀请道:“还请三位高人先在酒楼休息一晚,县衙已为各位备好了房间,明日我们准时出发。”
曹军等三人面色古怪的互相看了看,瞬间都明白了这师爷打得什么算盘。
原来是为他身后的那位东家捞取功绩,并不是之前挂在口边,口口声声冠名堂皇的叫嚷着为清河县去除一害。
若是这般的话,那就好糊弄了。
知秋一叶甚至借着两人对视的功夫,突然对曹军挑了挑眉,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曹军倒觉得有些遗憾。
不管怎样,他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县衙的赏钱,而是为了清楚掉水莽鬼之后获得的正气值。
如此一来的话,工程量少了许多,收获也少了许多,有利有弊。
曹军缓缓的消化掉两人间的谈话内容,又将视线落在那跪在地上的周富贵身上。
这位向导也是有私心的。
他作为清河县的本地居民,一辈子在这里定居生活,就算他死了,他的子子孙孙也要靠清河县的一方水土养活。
自然清楚水莽鬼的危害。
若说这些人中,谁最想铲除水莽鬼?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