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饿不饿,不过已经凉了。”
秦妩说着,把粥送到他面前。
“我仔细看过了,里面干干净净,还能吃的。”
慕容伤:“……”忽的抿了抿唇。
秦妩:“不想吃么?”
慕容伤:“头痛。”声音黯哑,这么一说话,倒有些闹别扭的小少年的意思。
头痛?秦妩一愣。
“那要不要紧啊?”说着,伸手过去覆在他额上。
两人离得近了,秦妩身上的甜香和慕容伤身上的血气交融在一起。
少年突然伸手,手指在她唇边蹭了蹭。
一点鲜辣的红油。
他面无表情看向秦妩。
秦妩干巴巴地笑了笑:“……就,那牛肉放着也是浪费,刚好我也闲着……”
哼,你倒是心大。
慕容伤伸手把她抱起来,“走吧。”
…
小朱楼外的红叶林里。
红衣女子拿着一片水晶镜,鬼鬼祟祟朝着犹如台风过境,一片狼藉的朱楼上看过去。
“好了好了他们出来了。”
“我枝枝没事吧?”一旁的秦七赶紧问。
南山月松了口气,欢喜道:
“没事呢,好端端的。小怪物抱着她出来了。枝枝脸色不错,没中寒冰毒。我就说师祖总不能这么坑我吧……”
秦七只听了半句话,眼睛陡然瞪大了。
高昂着声音,“谁?谁抱着我崽出来了?!!”
…
本来在慕容伤要抱她的时候,秦妩还想着,不至于,真不至于。
我一个健康人总不好麻烦你一个伤员抱着。
太不像话了。
然后就见慕容伤一掌劈开前面的窗户,抱着她轻飘飘从楼上跳了下去。
秦妩:“……”安静如鸡。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不能相信,身后这片残垣废墟就是昨天晚上那座精致华美的小朱楼。
整片楼宇坍塌了一大半,唯有秦妩之前待得那块区域还算完整。
溅着血的碎石木板到处都是。
其中还夹杂着血肉模糊的残肢,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可见下手的人,手段是如何的残虐暴戾。
慕容伤就那么面无表情的,从一地残垣碎肢中踏过去。
感觉到怀里姑娘身体僵硬起来。
慕容伤垂眸看她,声音冷冷的,“你害怕?”
不不不,我怎么敢害怕呢。
秦妩摇了摇头,抓着他的衣袖。
“你刚才说你头痛,是不是太累了?”
一晚上,不对,一两个小时就拆了一座楼,还杀了这么多人,蓝翔挖掘机也没你能干!
慕容伤盯着她看了片刻。
“哦,可能是因为寒冰毒吧。”
秦妩:“寒冰毒?”
她身上的小白虫子从衣袖间探出脑袋。
嫌弃地对慕容伤翻了个白眼。
慕容伤慢吞吞说道:“寒霜蛊的寒冰毒,世间无药可解。”
秦妩:“啊?”
那你之前还玩得那么开心?有病吧!
“不过没事。”慕容伤漫不经心笑起来。
伸出手指把她脸上沾染的血渍擦干净。
“虽然无药可解,但可以用其它的毒素压制。我身体里,最不缺的就是毒药了。”
。
重重帷幔遮挡着床榻。
争吵声从床外传来。
男人的声音:“你欺骗了我!这跟你说的根本不一样!”
女人的声音:“我没有!计划改不上变化,变成这样我也不想的。”
男人:“总之这就是欺骗!之前的约定都不作数了。”
女人:“你不要无理取闹,我们已经交换过信物了。”
男人:“什么信物?还你还你!”
秦妩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吼了一句。
“吵死了!”
正在吵架的两人立刻闭了嘴,拉开帷幔,齐齐朝她看过来。
“枝枝,你醒了?”秦七一脸慈父关爱。
“徒儿,你没事吧?”南山月也是一脸关爱。
秦妩:废话,你们吵架声音那么大,我能不醒么?
她目光落在亲爹手里捏着的一枚弯月状玉佩上。
嘴上说着要还给人家,手里却捏得死死,把口是心非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见闺女醒了,秦七有点尴尬。
“崽,你跟爹回蜀中去,这金都的人呐,太复杂了。我们爷俩都被人欺负了!”
说着,他眼圈还有点发红,委屈可怜的样子。
秦妩面无表情。
别人恃宠而骄。
她亲爹,恃脸而骄。
“你们怎么在这里?”秦妩问。
她记得,大佬把她从楼上抱下来,天已经快亮了,然后他们找了个地方吃了顿早点。
开了个房重新休息。
按理说,这房里应该只有她和大佬容湛才对。
大佬呢?
她目光扫过去。对面靠窗的竹榻上,玄衣少年支着腿坐着,手里捧着一盏茶。
见她醒了,对她弯了弯嘴角。
黄昏的光影在他身上勾出一圈暖晕。
脸上表情看不出情绪,也不知是喜是怒。
秦七瞪着眼睛,“爹爹担心你。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跟男人共处一室?”
秦妩从床上爬起来。
爹,亲爹,别说了。
总感觉您老人家又要拿木棍捅这位大佬的肺管子。
“我喜欢他。我乐意跟他在一起,我心甘情愿!”
秦七气得簌簌发抖,“——你你你!你是要气死你爹么?”
害,你要是知道他是个太监,那才是真正能气死呢。